表盘上,那两根凝固在10:30的指针,在朝颜爆发的净化之光扫过、柏纪眠心跳恢复的瞬间,仿佛挣脱了最后的枷锁,极其明显地、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流畅感向前跳动了整整一格。
10:31!
不仅如此,表壳内部那颗原本黯淡下去的墨绿宝石,此刻也重新散发出微弱却稳定的幽蓝光芒,与柏纪眠左手无名指上那枚素戒的光芒形成了和谐的共鸣。
“纪眠,纪眠你听到了吗!”
韩梦岑紧紧握住他的手,将他的手连同那枚重新焕发生机的素戒贴在自己脸上,滚烫的泪水滴落,
“我们赢了!朝颜救了我们!你撑过来了!你看时间在走!它没有停!”
她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狂喜和无尽的感激。
柏纪眠依旧昏迷着,但紧蹙的眉头似乎彻底舒展开来,呼吸虽然微弱,却平稳了许多。
仿佛那致命的阴霾被强行驱散,沉重的负担被卸下。
苏青黛踉跄着走过来,看着监护仪上稳定的波形,看着柏纪眠平静下来的面容,又看向虚脱却带着胜利笑容的朝颜,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后怕,有庆幸,更有对朝颜身上那股突然觉醒的强大力量的深深震撼。
她蹲下身,轻轻扶住朝颜摇摇欲坠的身体,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柔和与敬意:
“朝颜,谢谢你。你做到了。我们都做不到的事。”
她看向朝颜手中的银镯,那镯子此刻的光芒温润内敛,仿佛完成了某种使命,
进入了沉眠。
“这镯子苏家世代守护的‘界钥’看来,它真正认可的主人,是你。”
朝颜靠在苏青黛身上,疲惫地笑了笑,看着自己手腕上那枚古朴的银镯: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觉得我必须这么做,好像它本来就该在我手上一样”
她看向角落紧紧相拥的韩梦岑和柏纪眠,眼中是纯粹的欣慰,
“只要他们没事就好。”
危机暂时解除。
在银镯净化之光的余威和苏青黛布设的屏蔽下,这片“原点”暂时成为了安全的避风港。
接下来的几天,是在压抑却充满希望中度过。
柏纪眠的恢复极其缓慢,如同龟速。
那场几乎耗尽生命的爆发和“清道夫”的侵蚀对他身体的伤害是毁灭性的。
他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偶尔会短暂地恢复一丝意识,眼神依旧混沌疲惫,但每次睁开眼,目光总会下意识地寻找韩梦岑的身影。
当看到她守在身边,紧握着他的手时,他那涣散的瞳孔深处,便会掠过一丝微弱却真实的安心。
韩梦岑成了他生命的“锚”。
她几乎不眠不休地守着他,喂水,擦汗,轻声细语地跟他说话,回忆着那些阳光灿烂的过往,童年的追逐,海边的烟花,甚至是高中时他故意惹她生气又笨拙地道歉的糗事。
每当这时,柏纪眠紧蹙的眉头会不自觉地舒展,指尖会极其微弱地回握一下。
怀表的指针,就在韩梦岑日复一日的守护和低语中,极其缓慢、却坚定地,一格、一格地向前挪动:
10:32……10:33……10:34……
心口那清晰的牵痛依旧存在,但不再是撕心裂肺,而变成了一种温暖的、生命相连的脉动。
韩梦岑知道,那是他正在一点一点,从死亡的深渊里爬回来,是反噬被共同承担、生命在顽强延续的证明。
朝颜在短暂的虚脱后,很快恢复了精神。
银镯似乎与她产生了某种奇妙的共生关系,不仅不再消耗她,反而让她感觉精力充沛,感知也更加敏锐。
她成了最积极的“后勤”,利用对地形的熟悉和苏青黛的指导,加固着这个临时的避风港,寻找干净的水源和食物。
她手腕上的银镯成了这片绝望之地最温暖的安全信号。
苏青黛则利用苏家传承的知识,仔细检查柏纪眠的状况,并研究着银镯和锚点的奥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