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黛仿佛没有察觉她的冷淡,动作轻柔地将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
她弯腰时,一缕长发滑落肩头,恰好露出了颈后一小片肌肤。
韩梦岑的目光猛地一凝!在那白皙的皮肤上,靠近发际线的位置,赫然有一个极其微小的、淡得几乎看不见的印记!
那形状……像是一个被简化了的、扭曲的时钟符号,又像是一道被强行缝合的细微疤痕!一股冰冷的电流瞬间窜过韩梦岑的脊背!这个印记……她在哪里见过?!
记忆疯狂翻涌,昨夜梦境的碎片再次闪现——柏纪眠在惊惧中抓住她的手腕,拉扯间,他的衬衫袖口似乎向上滑了一点……就在他小臂内侧,靠近手肘的位置,好像……也有一个类似的、极其模糊的印记!
当时她完全被恐惧和混乱淹没,根本没有留意!现在回想起来,那个印记的形状和苏青黛颈后的这个,竟如此相似!
一种强烈的首觉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住韩梦岑的心脏,苏青黛和柏纪眠,他们之间共享着某种秘密,某种超越普通关系、甚至可能超越现实的秘密,而这个秘密,一定与她有关,与她的梦有关,与她此刻深入骨髓的疼痛有关。
“青黛姐,你脖子后面……”
朝颜也注意到了那个印记,好奇地凑近了一点。
“那是什么?有点像个小图案?”
苏青黛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随即极其自然地首起身,抬手将滑落的长发拢到耳后,巧妙地遮住了那个印记。
她脸上露出一个略带无奈和宠溺的笑容,仿佛在说朝颜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子:
“哦,那个啊,小时候不小心被树枝刮了一下,留了个小疤,后来不知怎么看着就像个奇怪的符号了。”
她的解释流畅自然,目光坦然地迎向韩梦岑探究的眼神,没有丝毫闪躲,反而带着一种“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从容。
越是完美,越是可疑。
韩梦岑心中的疑云非但没有散去,反而更加浓重。
树枝刮伤?什么样的树枝能刮出如此规整、带着特定含义符号的疤痕?苏青黛那过于完美的掩饰,更像是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
“对了。”
苏青黛仿佛不经意地转移话题,目光重新落在韩梦岑身上,带着一种医生般的温和审视。
“看你脸色还是不太好,这雨一下,是不是又浑身骨头疼得厉害?老毛病了吧?”
她说着,微微叹了口气,语气里充满了理解和感同身受。
“这种天气,确实难熬。身体像是记着某种……不该记的东西。”
最后几个字,她说得极轻,仿佛只是自言自语,却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在韩梦岑心中激起千层浪!
身体记着某种不该记的东西?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韩梦岑混乱的脑海中炸开!她猛地抬头,死死盯住苏青黛的眼睛。
苏青黛的眼神依旧平静温和,甚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关切,仿佛刚才那句石破天惊的话只是她随口一句对病痛的感慨。
但韩梦岑知道不是!那绝不是无心之语!苏青黛在暗示什么?她在承认什么?!
这种深入骨髓的、每到雨天就准时发作的骨痛……它不是什么关节炎,不是什么生长痛!它是……“记忆”?身体对某种“不该记”的东西的记忆?
那晚梦中柏纪眠嘶吼的“他们来了”……照片背面那精准预言的字迹……柏纪眠和苏青黛身上相似的诡异印记……还有此刻苏青黛这句意有所指的话……所有的线索碎片,在这一刻被强行拼接,指向一个荒诞离奇、却又让她浑身冰冷的结论:
有什么东西,超出了她理解的范畴,正在发生!而柏纪眠的疏远,他的“移情别恋”,甚至包括苏青黛此刻的接近,都是这个巨大谜团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