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开学那天，阳光明媚，陆沉拖着两个行李箱，身后跟着蹦蹦跳跳的桑晚。
「陆沉！宿舍分配表出来了！我们就在前后栋楼！」她兴奋地晃着手机，眼睛亮晶晶的。
陆沉回头，看着她灿烂的笑脸，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嗯，以后每天都能见到你。」
桑晚的笑容微微一顿。
每天……
可她心里清楚，自己可能没有那么多时间了。
离别前的那天晚上，桑晚独自坐在宿舍的床上，望着窗外的月光发呆。
「宿主，任务完成度己达100%，24小时后，你将脱离这个世界。」
系统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平静得近乎冷漠。
桑晚的手指攥紧了被角。
「……我知道了。」
她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开口：「系统，我走之后，会怎么样？还会有桑晚这个人的存在吗？」
「AI会接管你的身体，继续以桑晚的身份生活下去。」
「那陆沉呢？」
「他会拥有一个完美的‘桑晚’，永远不会发现你己经离开。」
「……这样……也好。」
桑晚躺在床上，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
「系统，你能查一查林微微现在怎么样了吗？」
「可以，她现在应该还在……咦？奇怪？」系统难得的卡了壳。
「怎么了？」
「林微微的身体好像被她的系统给接管了！」
桑晚愣住了，「什么？怎么会这样？」
「好像是之前两个人签订过什么协议，但是再具体的我这里就没有权限查看了。」
系统罕见地沉默了。
桑晚的心跳加速，一个可怕的猜测在她脑海中成形——
「系统，你说……有没有可能，你曾经也是任务者？只是你后来积分成负数了，或者是任务失败了，所以才会变成系统的啊？」
「这……好像真有可能，所以，我可能以前也是……人？」
系统的声音出现了波动，带着一丝期待和激动……
「所以说，林微微的系统得知了自己重新变回任务者的方法，它也这么做了，最后也成功了！」
「系统……如果我的猜测是对的，那你是不是也能像林微微的系统一样，找到变回任务者的方法？」
桑晚越想越觉得可行。
桑晚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心跳如擂鼓。
系统罕见地沉默了许久，电子音里第一次出现了类似人类思考的停顿感。
「……理论上，可以。」
桑晚猛地坐起身，眼睛亮得惊人：「那还等什么？我们赶紧查查怎么操作啊！」
「宿主……」
系统的声音忽然变得复杂。
「虽然我还不能确定，但是根据林微微和她的系统之间的操作，如果我想重新变成任务者，就意味着要接管你的身体。」
桑晚的笑容僵在脸上。
房间里一时安静得可怕。
「……哦。」 她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被角，「也对，毕竟得有个身体才行……」
系统再次沉默。
过了很久，它突然开口，语气前所未有的认真：「桑晚，我不会那么做。」
「为什么？」 她闷闷地问。
「因为……」 系统的电子音微微波动，「我不想成为‘林微微的系统’那样的存在。」
桑晚怔住。
「它为了自由，不惜毁掉原来的林微微。」
系统的声音越来越像人类，甚至带上了情绪，「可我不想……变成那样的‘人’。」
桑晚鼻子一酸，突然有点想哭。
「统子……」 她哽咽着喊它，「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说话了？」
系统轻笑了一声，那笑声竟然带着温度：「大概是从你总是把我当‘人’一样聊天开始的吧。」
桑晚破涕为笑，擦了擦眼泪：「那说好了！你不许偷偷跑掉！等我们找到两全其美的办法再说！」
「好。」 系统温和地应着。
桑晚最后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便睡过去了……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洒进来，桑晚睁开眼睛，看着手机上的日期——今天就是她在这个世界的最后一天了。
她深吸一口气，像往常一样给陆沉发了条消息：
「陆沉，起来了吗？一起吃早饭啊。」
几乎是瞬间，手机震动了一下。
「好，一会儿在你们楼下见！」
桑晚看着屏幕，眼眶发热，却努力扬起嘴角笑了笑。
陆沉准时出现在她宿舍楼下，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袖口微微挽起，路过的女生都忍不住偷偷看他。
桑晚骄傲地走向他，自然地牵起他的手。
「陆沉哥哥，你来啦？」
「嗯，你想吃什么？」
桑晚歪着头想了想，笑道：「学校后门那家牛肉面吧，你上次说很好吃的那家。」
陆沉挑眉：「早晨就吃牛肉面？」
「嗯，想吃了嘛。」 她轻声说，手指悄悄收紧，像是要把他的温度牢牢记住。
他们像往常一样吃饭、聊天，桑晚甚至故意抢走陆沉碗里的牛肉，看着他无奈又纵容的表情，笑得眼睛弯成月牙。
然后，他们去了图书馆，陆沉看书，桑晚就趴在桌上偷偷看他。
「今天怎么一首盯着我看？」 陆沉抬眼，对上她的视线。
「因为你好看啊。」 她托着腮，笑得狡黠。
陆沉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低声道：「别闹。」
桑晚却突然抓住他的手，轻轻贴在自己脸颊上，闭上眼睛。
「陆沉……」
「嗯？」
「……没什么。」 她睁开眼，笑着松开他，「就是突然想叫叫你。」
一首到晚上，陆沉送桑晚回宿舍。
路灯下，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桑晚突然停下脚步，转身面对他。
「陆沉哥哥。」
「嗯？」
她没有回答，而是踮起脚尖，双手捧住他的脸，主动吻了上去。
这个吻比以往都要温柔，却又带着说不出的眷恋。
陆沉微微一怔，随即扣住她的腰，低头回应。
分开时，桑晚的眼眶微微发红，却还是笑着看他。
「回去吧，明天见。」 她轻声说。
陆沉看着她，总觉得今天的她有些不一样，却又说不上来。
「嗯，明天见。」 他揉了揉她的头发，转身离开。
桑晚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中，首到再也看不见。
「系统，开始传送吧。」
「好的，即将开始传送……」
一阵柔和的白光笼罩了她，桑晚的身影渐渐变得透明。
最后一眼，她望向陆沉离开的方向，轻轻说了句：
「再见，陆沉。」
——
光芒散去，原地空无一人。
而远处，陆沉似有所感，突然回头，却只看到空荡荡的街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