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拉斯,美国航线中心球馆。
这里是独行侠的领地,一片由忠诚和荣耀浇筑而成的蓝色海洋。而今晚,这片海洋,却掀起了滔天的、充满敌意的巨浪,浪潮所指,只有一个人——李飞。
赛前热身环节,球馆的现场DJ就极尽嘲讽之能事。他没有播放那些能让主队球员热血沸腾的摇滚乐,反而特意挑选了几首主题是“骗子”和“小丑”的流行歌曲,那刺耳的旋律和暧昧的歌词,让每一个火箭队的球员都皱起了眉头。
球馆上空那块全联盟最顶级的巨大电子屏幕上,更是滚动播放着李飞的“负面新闻剪辑”。沃神那篇将他描绘成“狂妄自大”的爆料文章被放大到全屏,斯蒂芬·A·史密斯在节目中咆哮的画面被做成了鬼畜视频,甚至还有他和泰勒·斯威夫特在演唱会被拍到的照片,旁边配着一颗巨大的、破碎的爱心。
整个达拉斯主场,在比赛还未开始前,就己经变成了一座审判李飞的法庭。
当李飞的名字随着现场DJ那拖长了的、充满嘲弄的语调被念出时,山呼海啸般的嘘声,如同实质性的音波武器,从西面八方席卷而来,几乎要将丰田中心的穹顶掀翻!
“Boooooo——!”
“滚回华夏去!骗子!”
“你配不上MVP!你只是个会炒作的小丑!”
李飞站在场地中央,面无表情地进行着投篮热身,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脏,正在随着这股声浪,越跳越快。他不是害怕,而是兴奋。
这种与全世界为敌的感觉,正是他所渴望的战场!
“我的上帝!火箭队的首发名单公布了!控球后卫——李飞!斯蒂芬·塞拉斯是疯了吗?他真的让一个正处在舆论风暴最中心的菜鸟,在这样一个魔鬼客场首发出战?!”TNT的解说席上,肯尼·史密斯发出了难以置信的惊呼。
“这是在赌博!”查尔斯·巴克利摇着头,语气却带着一丝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兴奋,“要么,这个年轻人会被达拉斯的嘘声和防守彻底吞噬,职业生涯蒙上阴影。要么……他会在这里,上演一出最伟大的王者归来!我喜欢这个剧本!”
比赛正式开始。
李飞第一次触球,那震耳欲聋的嘘声再次响起,分贝甚至比刚才更高。仿佛他手中握着的不是篮球,而是一个引爆了全城愤怒的炸弹。
独行侠队也完美地执行了他们的赛前布置。他们知道李飞的身体对抗是相对的弱点,于是,他们派上了球队中防守最强硬、身材最高大的侧翼球员,德国战车马克西·克勒贝尔,来主防李飞。
克勒贝尔,这位身高2米08的德国前锋,就像一堵移动的墙壁,从比赛第一秒开始,就用自己强壮的身体,不断地给李飞上对抗。
他用胸口顶,用小臂推,用大腿卡住李飞的跑位路线。他的每一次防守,都游走在犯规的边缘,充满了侵略性。
李飞感觉自己就像陷入了一片泥潭,每一次接球都异常困难,每一次启动都仿佛被无形的锁链束缚。
第一次进攻,他试图用变向突破,但在克勒贝尔强硬的身体挤压下,他失去了节奏,球被对方捅掉,险些失误。
第二次进攻,他想利用挡拆,但独行侠的防守轮转极快,他刚一出球,就立刻陷入了双人包夹。
嘘声,变成了嘲笑声。
“MVP?就这?”
“你连球都拿不稳!”
李飞没有被这些声音影响,他的内心,依旧平静如水。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在从洛杉矶飞来达拉斯的飞机上,他没有像往常一样休息或者听音乐。他把自己关在座位上,用苏月给他的平板电脑,一遍又一遍地,疯狂研究着一个人的比赛录像。
那个人,就是这座城市的图腾,达拉斯永远的王——德克·诺维茨基。
他知道,面对这种针对性的、不惜代价的身体消耗,任何花哨的突破技巧,都可能会失效。他需要一种更聪明,更无解,甚至可以说是更“不讲理”的得分方式。
一种能够无视身体对抗,无视防守者是谁的终极杀招。
而德克的金鸡独立后仰跳投,正是这完美的答案。
李飞的双眼,在飞机舷窗透过的光线下,闪烁着单勾玉的妖异红芒。他将德克比赛录像中的每一个细节,从起跳脚的发力,到支撑腿的角度,再到出手时手腕的拨动,都以一种像素级的精度,深深地烙印在了自己的脑海里。
【叮!】
【技能复制成功!】
【临时技能槽己装备:德克·诺维茨基的金鸡独立(The One-legged Fadeaway)!】
现在,是时候,让这座城市,重温他们曾经最熟悉,也最引以为傲的噩梦了。
第二节比赛进行到中段,火箭队依旧处于落后。
李飞在外线持球,佯装突破,然后一个急停,将球传给了内线的申京。但申京在独行侠内线的强硬防守下,勾手偏出。
篮板球被独行侠队拿到,他们立刻发动快攻,但火箭队退防很快,没有给对方机会。
球权再次回到火箭队手中。
这一次,李飞没有再进行复杂的传导,他在侧翼三分线内一步的位置,主动要球,背身靠住了防守他的克勒贝尔。
所有人都以为他要进行背身单打,或者再次传球。克勒贝尔也沉下重心,准备用力量顶住他。
但李飞,却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意想不到的动作。
他没有向内线发力,而是以左脚为轴,身体突然向底线方向,来了一个流畅的背转身!
克勒贝尔反应极快,立刻横移一步,再次挡在了李飞的面前,将他逼到了靠近底角的、几乎没有任何出手空间的死角。
“防得漂亮!”独行侠的替补席上,己经有球员站起来鼓掌。
TNT的解说员也感叹道:“克勒贝尔的防守太出色了!李飞这次陷入了绝境,他没有任何出手的角度,这次进攻恐怕要以一次失误告终了!”
就在所有人都这么认为的时候,李飞,动了。
他的身体,以一种反物理的姿态,向后仰去,整个人的重心都离开了地面。
然后,他抬起了自己的右腿,膝盖高高抬起,金鸡独立!
那是一个无比标准的,与这座球馆上空飘扬的那件41号球衣的主人,一模一样的姿势!
“什么?!”
防守他的克勒贝尔,瞳孔瞬间放大,他想上前封盖,但李飞的后仰弧度之大,让他所有的努力都变成了徒劳!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篮球,从自己绝望的指尖上方飞过。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放慢了。
篮球在空中划出了一道高高的、优美的、几乎不可能被封盖的弧线。
全场的嘘声和嘲笑声,在这一刻,戛然而置。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那颗橙色的皮球上。
唰!
一声清脆悦耳的声响。
空心入网!
整个美国航线中心球馆,陷入了长达三秒钟的,死一般的寂静!
落针可闻!
球迷们脸上的嘲讽和轻蔑,还僵在脸上,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错愕和茫然。
火箭队的替补席,在短暂的安静后,轰然爆发!所有的球员和教练都跳了起来,挥舞着毛巾,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而场上,那个刚刚用一次完美的防守将李飞逼入绝境的克勒贝尔,则像一尊雕塑一样,僵在原地,眼神空洞。
TNT的解说席上,巴克利张大了嘴巴,手里的可乐洒了一身也浑然不觉,他指着屏幕,如同见了鬼一样,结结巴巴地喊道:“那……那是什么?金……金鸡独立?那个来自东方的孩子,他怎么可能会德克的招牌绝学?!”
然而,这一切的震撼,都比不上球场边第一排,那个男人所带来的冲击。
德克·诺维茨基,这位刚刚退役不久的城市图腾,达拉斯永远的王,今晚正作为特邀嘉宾,在场边观战。
就在李飞命中那记投篮的瞬间,他猛地从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来!
他摘下了脸上的墨镜,那双蓝色的眼眸里,写满了震惊,和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荒谬绝伦的难以置信!
他看着场上那个穿着火箭队1号球衣的年轻人,又看了看自己那双曾经投出过无数次这样进球的手,仿佛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那一刻,整个世界的镜头,都对准了他。
而他,只是那样站着,一动不动,成为了这幅震撼画卷中,最惊骇,也最权威的注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