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裹挟着花香,在凉亭西周缭绕。
谢承舟的香烟己经燃至半截,烟灰在夜风中簌簌飘落。
他缓缓吐出一团白雾,声音低沉:"她叫许柔,当年还是京都电影学院的大二学生。"
谢辞舟没有立即接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大哥被烟雾笼罩的侧脸,等待下文。
"第一次见面是在合作方安排的饭局上,当时,我只当她是个陪酒的。"谢承舟掸了掸烟灰,眼神晦暗不明,"可她在之后的一次故意见面,当面扬言要追求我。
在往后的半年里,许柔不畏我的拒绝,越挫越勇,总是找机会出现在我在的场合。后来甚至......"
他顿了顿,声音更沉了几分,"甚至偷偷跟着我去了港城出差。"
说到这里,谢承舟的眉头紧紧皱起,"那天我心情不好,喝得烂醉。她不知怎么买通了酒店人员,扮成服务员混进我的房间,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许柔除了性子跳脱些,倒是乖巧听话。
从那之后,我便养着她了。
没让她出去工作,正是不想高调后,被家人发现。
我想着等几年,大家都腻了,给她一笔钱让她好好生活。
前几个月,我打算跟她一刀两断。哪知道,她回了趟老家过来,孩子己经五个月了……"
谢辞舟听着,不自觉地想起了林瓷。
同样是酒后乱性,但林瓷从不纠缠,这让他暗自松了口气。
随后,他心中鄙夷,这个女人明知道大哥己婚,苦追半年,上赶着给人当小三,她怎么能跟林瓷比。
"五个月的身孕,"谢辞舟冷哼,眼中闪过一丝锐利,"这可不是意外。"
谢承舟的神色在月光下显得更加晦暗,"现在追究这个己经没有意义了。孩子己经成型,我不能……"他的声音突然哽住。
"哥,"谢辞舟突然打断他,眼神锐利,"你爱大嫂吗?"
这个问题如同一记闷棍,重重敲在谢承舟心上。
九年的婚姻,相敬如宾,举案齐眉,谢承舟从没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
不爱吗?
可他无法想象离婚后回到空荡荡的别墅,再也看不到温言的身影。
爱吗?
那他出轨了许柔,这还算爱?
谢承舟此刻也陷入迷茫中,若说没后悔跟许柔好上,那怎么可能。
他本就不是重之人。
可有些错误回不了头,就跟这个孩子似。
她己经成型,谢承舟没办法阻止她在许柔肚子里成长。
谢辞舟看着大哥茫然无措的表情,突然为嫂子感到一阵强烈的不值。
今天有父亲的发话,他大嫂完全可以选择离婚。
离婚后,她依旧能掌握大哥的股份,谢屿泽永远是谢家的长孙,她温言永远是谢家的长媳。
可谢辞舟既不能劝大嫂离婚,也没法做到劝大哥放弃孩子。
他自认为,没办法帮大哥解决问题。
谢辞舟是真心后悔,他就不该这么及时跑回来。
目前,他能做到的是,别让屿泽受到影响,他得先带着侄儿避开一段时间才行。
凉亭里陷入长久的沉默,两兄弟心知肚明,这场谈话注定无解。
一个钟头后,张淑娴踩着细碎的月光走进凉亭。
六十有余的她,眼角虽说爬满细纹,却精神矍铄。
这得益于五年前谢长谦放权后,陪她周游列国,过上了环游世界,养花逗鸟的逍遥日子。
张淑娴在石凳上优雅落座,保养得宜的手指轻轻搭在膝头,她的声音平静得听不出丝毫波澜,"老大,妈问你最后一次,这婚,你离吗?"
谢承舟的面容在廊灯下显得格外冷硬,他态度坚决,"我不会和温言离婚。"
喉结滚动了一下,谢承舟又道:"屿泽也不能没有完整的家。"
张淑娴唇角忽然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行,都去歇着吧。老三今晚就住家里。"
谢辞舟凝视着母亲远去的背影,那个简短的"行"字在他心头重重一坠。
外人只道谢夫人端庄优雅,却不知在商场上,多少谢长谦不便出面的棘手事,都是这位看似优雅的夫人用雷霆手段摆平的。
缓步跟上母亲的脚步,谢辞舟暗自祈祷。
这场风波,千万别再往更糟的方向发展了。
……
第二天清晨,六点半,谢辞舟早早起床。
张淑娴也刚醒,她惦记着一早起来去院里浇花。
谢辞舟主动提出要接送侄子谢屿泽上学,还跟母亲张淑娴商量,想把侄儿接到自己那里住几天。
张淑娴若有所思。
温言和谢承舟房里一晚上静悄悄,也不知道昨晚他们俩谈得怎么样。
"行吧,"张淑娴沉吟片刻,"让张妈一会把屿泽的日常用品收拾好,跟着过去照顾你们。"
谢辞舟想起侄子那副少年老成的模样,摇头道:"带些常用的就行。我那每天都有家政打扫,吃饭的话..."他顿了顿,"我吃什么他吃什么。"
张淑娴闻言轻笑,眼角的细纹舒展开来,"也好,那孩子一向跟你亲近。"
母子俩刚说完,张淑娴就吩咐佣人上楼叫醒谢屿泽。
等叔侄俩慢条斯理地吃完早餐,谢辞舟拎着侄子的小行李箱,带着这个谢家的小金疙瘩上了他那辆黑色大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