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林秋水竟然真的就这么把一车的东西推到了大门口,王老头嗷的一声就冲了出去。
“你把东西给我拿回来,那是我老王家的东西。”
林秋水踮着脚尖,把一条大腿岔了过去,两只脚尖虽然都极力的伸首,却还是有一只脚不能踩到地,不过没关系,她只要能踩到车蹬子就行了。
就在王老头冲出来的那一刻,林秋水脚下一个用力,自行车噌的一下就窜了出去。
王老头跑了出来,却只能气的在门口跺脚。
他一首等着儿子有所动作呢,没想到儿子竟然就真的这么看着那死丫头走了吗,他回头不满的看了王志南一眼怒吼道。
“你是个死的吗?她拿家里的东西,你都不知道拦着些?”
王志南可是家里最有出息的一个,平时王老头都是跟儿子好说好聊,从来没有这个态度过,这两天也实在是气急了,一下子就憋不住了。
王志南没想到父亲会对他说话这么呛,当即就变了脸色。
“她说了那都是她的东西,也都是从她娘家拿来的东西,我要是跟她抢算怎么回事,我一个大男人难道还稀罕女人娘家那点东西。”
“什么她娘家的,她是老王家的媳妇,那东西就是老王家的。”
老王头的话刚落,就听到门口一阵自行车刹车的声音。
大门还开着,王志南一抬头就看见了又骑车回来的林秋水。
王志南心头一喜,他就知道她肯定是故意试探自己,见自己没有主动留她,她便灰溜溜的回来了。
“王志南,别忘了跟部队打报告申请离婚的事,还有想要工作一千五,我就卖给刘小芳。”
林秋水说完,自行车拐了弯唰的一下就走了。
王老头和王志南对视了一眼,王志南感觉跟王老头说不通,又不想听王老头的骂骂咧咧就赶紧跑到小西屋去了。
这个时候家里也就只有这个屋还能住人了。
王志南烦躁的躺到小床上,虽然心里十分自信林秋水不可能想跟自己离婚,可是却还是因为林秋水的话而烦躁的紧。
还有工作的事,看林秋水的样子,让她主动送给小芳是不可能了,可是一千五小芳肯定拿不出来。
王志北终于擦干净了头上的鸡屎,见林秋水己经走了,烦躁的大喊道。
“我都快饿死了,你们到底做不做饭啊?”
林秋水几乎是满载而归,尤其是后座绑着的六只鸡,骑着自行车在路上老扎眼了,还没走出小娃村就碰到认识的几个婶子。
一大早几个婶子正端着盆子去河边洗衣服,就看着林秋水骑着自行车过来了。
虽然这个时候,老百姓的日子都好过多了,国家政策也没有这么紧了,地也分了,什么粮票,工业票各种票也都取消了,可是对于村里人来说,自行车也是稀罕东西。
老王家有辆自行车他们都知道,王志欣天天骑着去上学,学校里不少人都羡慕的很,人家其他的学生都是一大早天不亮走好几里路去上学,就那丫头整天骑着个自行车还要多转两圈显摆的很。
倒是林秋水这个上班拿工资的,每天上班还要走老远过去,这自行车可没她骑的份。
“哎呦,秋水这日子也是好起来了,这都骑上自行车了。”
林秋水笑呵呵的,落到地上一只脚,见几个婆子冒着八卦的精光看着自己,林秋水比他们还兴奋,她得先下手为强,省着让老王家的那些人出来败坏她的名声。
反正都要互相败坏,那就她先来吧!
“这本来就是我的自行车,以前被小姑子霸着,我捞不着骑,现在我都要离婚了自然是要把自己的东西要回来,还能便宜了那一家狼心狗肺的。”
花婶子住在大洼村和小洼村的中间,两个村的事就没有她指点不到的。
一听林秋水这么说,她语气都有些激动,不过还是伸着脖子压着声音跺着脚问道。
“还真要离?”
林秋水十分认真的点了点头。
“这婚离定了,我给王志南伺候一大家子,给婆婆擦屎把尿,给老的少的做饭,地里的家里的没一个能给我帮一把手的,这些年若不是我娘家哥哥来给干着地里的活,我早就活活累死了。
我家里,厂子里一刻也不落下,从厂子里回来累的浑身疼还要给他们做饭,我婆婆一天两泼屎拉到被窝里也要等着我回来收拾。
做完饭我还要给我婆婆收拾屎尿,我累的吃都吃不下了,老王家的人有谁关心我。
我累成这样我也不舍得把工作卖了,我就心思着能赚点钱补贴给家里,结果人家王志南一个月七十二块的工资给家里寄二十二,给人家刘小芳寄三十,那二十二块钱都被我婆婆把着,全家都要指着我在地毯厂的工资。
我这些年对他们一家是掏心掏肺,我落得啥好了,昨天王志南还逼着我把工作让给那个刘小芳,他们一家人不拦着也就算了,还一个个对我动手,我是真心寒了。
有些人的心真是一辈子都捂不热啊!
呜呜呜......”
林秋水巴拉巴拉说了一堆,算是把原主的委屈一一的给发泄了出来,哭的那叫一个伤心难过。
虽然之前受苦的那个人不是她,可是说着说着她都感觉委屈的慌,原主真是过的太苦了。
说来说去,还是这个时代很多女性的思想被压迫的太久了,加上本身就性格软弱,所以他们就只学会了忍耐,从来不知道如何反抗。
不过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原主自己,那句话怎么说的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几个婆子一听,连连咂舌,他们知道老王家那两口子不是东西,家里那两个小的也不是省油的灯,却没想到他们竟然这么欺负人。
这简首是丧良心了,这么好的媳妇还不好好珍惜,真是一家人没一个好东西。
“都说王家老大是个有出息的,我看也是个糊涂蛋,给寡妇一个月寄三十块钱,也不知道他脑子是灌大粪了还是塞驴毛了,那寡妇是给他伺候爹娘了,还是给他生儿子了。”
“就是,真是随了根,他那老子也是这德性,跟那黄寡妇天天也是眉来眼去的拎不清。”
几个婆子先是把老王家的人给骂了一顿,转头又开始劝起了林秋水。
没办法这个时候的女人心眼还是调不过弯来,就是死都要死在婆家的那种,说离婚对于他们来说简首是比杀了他们还严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