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踏出一步，劲风擦着她耳边掠过。
“叮——”
一把剑钉在了她面前的地上挡住了她的路。
玄黯上前，眼底泛起血丝：“宁溪净，你不要再闹了，这里没人要赶你走。”
“再说你一走，其他人还以为是霜华把你逼走的，你让她如何自处？”
宁溪净盯着曾经爱人的温柔眼眸，心头仿佛被一层冰霜覆盖而上，疼得发颤。
“玄黯，你为什么只相信谢霜华的话？”
玄黯呼吸一滞，脱口而出：“霜华在人间曾是医者，救死扶伤，而你只是一只蛇妖。”
宁溪净扯唇笑了。
百年前，她被外宗弟子辱骂妖物，她红了眼，玄黯去给她报仇。
在打败那名弟子后，玄黯持剑扫视所有人：“从今往后，若有人再敢骂我师妹一句妖，便先问过我的剑。”
可自从谢霜华出现后，人人都能踩上她一脚。
心脏像是被一只不知名的大手捏住，让她缓不过气来。
半晌，思绪再次平静后她仰头：“你们总说我是妖，堕了清心宗的威名，现在我离开，不是正好？”
突然狂风骤起，一时间众人都睁不开眼。
风止后，一位白衣仙者凌空而行：“你们在闹什么？”
众人抬眸一看，竟然是仙尊出了关！
谢霜华脸色一变，立马迎上前：“师祖，宁师叔因为我要退出宗门，求您别让她走。”
昔日疼爱宁溪净的师尊视线扫了过来。
“你要离开清心宗，就挖出内丹。”
话音刚落，全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所有人的都知道内丹便是妖修命脉，没有内丹，宁溪净别说离开，能不能活都两说。
师尊的话像是一把刀，在心上划出一个带血的口子，疼了片刻又随着灵力慢慢消减。
宁溪净也十分清楚，在彻底恢复龙神血脉前，她必须得先活着。
她闭了闭眼，对着半空中的人艰涩道：“师尊，我愿自废一身修为，请您放我离开。”
大抵是女孩眼底的决绝太盛，玄黯面色挣扎一瞬，垂眸开口。
“师尊，溪净既然已经为霜华扛了雷劫，之前的事也算功过相抵。她就是一时糊涂说错话，您别当真。”
与此同时，谢霜华也上前挡在宁溪净的身前，一脸愧疚。
“师祖，宁师叔要是走了，霜华也待不下去了……”
闻言，清心宗无尘仙尊落到了谢霜华的身边。
确认谢霜华完好无损的升入金丹后，他面色缓和下来。
这才对宁溪净道：“既然大家都不和你计较，你就还是清心宗的二师姐，退宗的事我就当没听见。”
话落，他一摆手：“将你们二师姐押送回住处好好反省。”
宁溪净知道多说无益，左右不过七天，那便等着就是。
房间内，天雷留下的伤口泛着紫光，她沾了药膏侧身涂抹。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玄黯推门而入。
“我来。”男人伸手要夺药瓶。
却被宁溪净避开。
他动作顿住，有些不解：“从前你受伤，哪次不是我替你上药？”
宁溪净抬眼收拢衣衫，苦涩漫上嘴角：“从前你也不会用剑将我挑下千层阶。”
即便是她不小心犯了错，玄黯也会替他扛下来。
他总说：“你是我唯一的师妹，不护着你护着谁。”
玄黯似乎也想起了什么，别开眼眸，掏出一个玉瓶。
“这是师尊给霜华炼的愈伤丹，但她担心你身体不适，主动把丹药让给了你。”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霜华已替你求情，师尊也允你留下，七日后的道侣大典照旧，作为未来师娘，你不该这么小心眼，理应给她道谢……”
宁溪净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鼻尖被升起的情绪冲的一酸：“不该是她来谢谢我莫名其妙帮她扛了雷劫吗？”
玄黯眉头一拧，又要开口，却被门外的弟子传唤打断。
“大师兄，师尊请您去议事殿一趟。”
玄黯被叫走后，宁溪净看着那背影，强撑的气势委顿下去。
四肢百骸的疼汇聚在心尖，拿着药瓶的手无法自控地发着抖。
等缓过来，宁溪净想了想，起身也去了议事殿。
离开前，她和玄黯的情分也该了断。
清心宗议事殿。
还没等宁溪净靠近殿门，就听到不远处师尊熟悉的声音响起：“霜华为取固元草伤了水灵根，需纯阳之体双修调养。”
宁溪净步伐一顿，清心宗内唯一的纯阳之体便是玄黯。
果然，下一瞬玄黯的声音传出：“为霜华疗伤，我自是义不容辞，可我即将要和溪净举行大典，而且我们还提前结过了道侣契……”
宁溪净脑海如被雷霆劈中，下意识摸上右手腕脉闪烁的痕迹。
“让师姐主动解契就是，横竖她一个半聋蛇妖，我们能收留就不错了。”
“而且她修炼的不知道是什么妖邪路子，这十年来毫无进展，若不是我们清心宗护着，她早就被人挖了内丹炼药。”
宁溪净定睛一看，说这话的竟然是从前最黏她的三师弟。
下一瞬，她推门而入，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一步步向前。
她强压下指尖嵌入掌心的颤抖：“师弟说得有理，我这便解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