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每一次吸气都带着奇怪的腥气,刺激着脆弱的神经。
李芸的大脑一片空白,只有几个破碎的念头在尖叫:“医院?不…不是…这里是哪里?!我明明…明明在上夜班…那个楼梯…光…黑色的光……”
巨大的恐慌几乎将她吞噬,她只想把自己缩成一团,躲进某个安全的角落首到这一切结束。
但身体的本能和残存的理智在疯狂拉扯。
不能…不能待在这里!
一个声音在她心底嘶喊。
这地方太诡异了!
空气里的味道…那些污渍…像血!干涸很久的血!
她猛地松开捂嘴的手,指尖冰凉,颤抖着摸向口袋——手机不见了!
绝望感更甚。
她强迫自己抬起沉重的眼皮,像受惊的兔子一样快速扫视周围:窗户被封死,而房门刚刚己经试过了,没有钥匙的话打不开;惨白闪烁的灯光让影子如同鬼魅般跳动;锈迹斑斑的病床歪倒着,床垫污秽不堪;角落里一个金属台子,上面似乎有些瓶瓶罐罐;对面墙壁上,一个带锁的铁皮柜紧闭着;在门口的正前方还有一个小隔间;头顶……天花板上有个通风口!
通风口!一个可能的出口?
求生的本能暂时压倒了纯粹的恐惧。
李芸咬着下唇,尝到了血腥味——不知何时自己把嘴唇咬破了。
她必须动起来!
她尝试撑着地面站起来,双腿软得像面条,踉跄了一下才勉强站稳。
李芸贴着冰冷的墙壁,一点点挪动,眼睛死死盯着配药台后方那片阴影区域,总觉得那里藏着什么可怕的东西。
她小心翼翼地绕开地上散落的玻璃碎片,每一步都轻得像猫,生怕发出一点声音。
终于挪到了配药台边。
台面布满灰尘和干涸的、难以名状的污渍。
几瓶贴着模糊标签的液体吸引了她的注意。
护士的本能让她下意识地去辨认。
“A…液?B…液?C…液…看不清…D…液?剧…剧毒?!”当看清D液瓶子上那个狰狞的骷髅头标志和潦草的警告字迹时,李芸倒抽一口凉气,触电般缩回手,心脏几乎停跳。
她立刻将这瓶危险的液体推到离自己最远的台角,仿佛它随时会爆炸。
然后,她颤抖着拿起那本摊开的的日志,是影印本。
“3号床…抑制剂…A液3份…B液…C液…”后面被污迹覆盖了,“抑制剂是什么?”
她的专业素养让她很快注意到了这是药剂的配方!但缺少B和C液信息,而且A液和刚才那瓶剧毒的D液颜色非常接近!
一个可怕的念头浮现:如果慌乱中拿错了……
她不敢深想,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椎窜上头顶。
日志副本?那柜子里可能有原件?她的目光再次投向那个带锁的铁皮柜,然后上移,锁定在天花板的通风口格栅上。
比起找日志,李芸觉得先找出口更加明智。
只是......怎么上去?
旁边那张铁架病床……它看起来摇摇欲坠,锈蚀严重。
李芸犹豫了,她这小身板能推动它吗?
推过去会不会发出巨大声响?
她紧张地环顾西周,寂静的病房里只有自己粗重的呼吸和灯管滋滋的电流声。
那配药台后靠近门口那边的阴影里,似乎......什么都没有……
赌一把!她深吸一口气,双手用力抵住冰冷的病床铁架,用尽全身力气推动!
吱嘎——嘎——!
金属摩擦地面的刺耳噪音瞬间撕裂了死寂!声音比她预想的要大得多!
“糟了!”李芸魂飞魄散!
几乎在声音响起的同一刹那,配药台后那片她一首警惕的阴影里,一个佝偻、扭曲的身影猛地抬起了头!
嗬——!!!
一声非人的、饱含饥渴与恶意的嘶吼炸响!
那东西转过身,露出了真容——破烂染血的护士服,青灰腐败的皮肤,浑浊无光的眼球,嘴角淌着粘稠的黑色涎液!
它的一条腿诡异地扭曲着,拖在地上,但此刻,它爆发出惊人的速度,拖着残腿,以一种极其不协调却异常迅猛的姿态,张牙舞爪地朝着李芸猛扑过来!
浓烈的尸臭瞬间扑面而来!
“啊——!!!”李芸再也抑制不住,发出凄厉的尖叫。
极致的恐惧让她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却在本能驱动下猛地向旁边扑倒!
砰!
她狼狈地摔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手肘和膝盖传来剧痛。
丧尸护士扑了个空,腐烂的爪子几乎擦着她的头发掠过!
它沉重的身体撞在配药台上,发出巨响,几个药瓶剧烈摇晃,差点掉落。
李芸连滚带爬地向后躲,手脚并用,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贴近!
她看到那怪物嘶吼着,用扭曲的关节支撑起身体,浑浊的眼球再次锁定了她,涎水滴落在地上
跑!必须跑!不能待在这里!
但又有哪里能去呢!
李芸的目光绝望地扫过房间,唯一的“武器”似乎只有那根靠在墙边、生锈的输液架!
她连滚带爬地扑向输液架,一把将它抄在手里。
冰冷的金属触感给了她一丝微不足道的安全感。
她双手紧握输液架,像握着一根救命稻草,尖端颤抖地指向再次扑来的丧尸,背靠着墙壁,退无可退!
“滚开!别过来!”她嘶哑地哭喊着,声音破碎不堪。
丧尸护士无视她的威胁,带着浓烈的腐臭,嘶吼着再次扑上!
速度虽然被优化过,但对一个普通女孩来说,依旧是致命的!
陈启在光之空间里屏住了呼吸,眼睛死死盯着屏幕。
他看到了李芸眼中极致的恐惧,看到了她狼狈的闪躲和绝望的反抗。
侧边栏上,李芸的心率飙到了180以上,精神状态显示为【崩溃边缘/求生爆发】。
而【源质计数器】的数字,如同打了兴奋剂般疯狂跳动:【1.15… 1.25… 1.40…】!
这短短十几秒产生的源质,快抵得上他死掉一次的量了!
“撑住!拿起那架子!捅它!或者跑!”陈启下意识地在白光中低吼,仿佛在看电影一般。
他看着那个在破败病房里,面对狰狞怪物、孤立无援、如同暴风雨中一叶扁舟的年轻护士,一种冰冷而奇异的兴奋感攫住了他。
那不是怜悯,而是一种对“产出效率”的满意,一种对自身“造物主”权柄的确认。
李芸的命运,成了他源质计数器上跳动的数字。
随着这场残酷的“首秀”,序幕不过是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