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二十三年的上海滩,夜色像浸透墨汁的绒布,将霞飞路的霓虹晕染成模糊的色块。巡捕房档案室的气窗漏进潮湿的风,吹得案头的符咒哗啦作响,黄裱纸上用朱砂绘制的螺旋纹正在氧化发黑,纹路间渗出的油状液体在台灯下泛着磷光,与三个月前法租界命案现场的血渍痕迹如出一辙。
"这符咒的朱砂掺了尸油。"林夏用镊子夹起符咒,银质警徽在肩章上晃出冷光。她袖口的百合丝巾扫过桌面,无意中拂落的墨水瓶在地面摔碎,蓝黑色的墨水流淌成螺旋纹,恰好与符咒的纹路重合。陆深蹲下身,指尖触到墨水边缘的白色结晶——那是曼陀罗花粉与砒霜的混合物,和去年纺织厂火灾现场的残留物成分相同。怀表在他背心口袋里轻轻震颤,表盖内侧用父亲遗留的魂引玉粉末绘制的螺旋纹正在发烫。
巡捕房的铅皮屋顶在暴雨中敲出鼓点,陆深将符咒对着紫外线灯,纸背显影出三个残缺的篆字:"魂引台"。林夏突然拽住他的手腕,窗外闪过一辆黑色轿车,车牌号与上周在命案现场出现的车辆相同,只是车牌边框多了道齿轮状的雕花。两人冲出档案室时,走廊尽头的玻璃突然炸裂,飞溅的碎片在地面拼出符咒上的螺旋纹,每块玻璃碴都映着远处纺织厂钟楼的剪影。
城隍庙的香火气混杂着雨水,陆深掀开算命先生的竹帘,看见神龛上供奉的不是菩萨,而是尊齿轮状的金属像。算命先生转动手中的铜铃,铃声与符咒上的磷光产生共振,神龛抽屉里弹出个木盒,盒内整齐排列着七张符咒,每张符咒的螺旋纹缺口处都贴着死者的生辰八字。林夏的勃朗宁抵住桌面,枪膛里卡着的不是子弹,而是从第一个死者指甲缝里找到的铜屑——铜屑上的纹路与木盒的雕花完全一致。突然,所有符咒同时发出蜂鸣,汇成纺织厂钟楼的报时声。
法租界俱乐部的水晶灯突然炸裂时,陆深正盯着吧台后酒保的袖口。那人擦拭酒杯的抹布上印着螺旋纹,与符咒的纹路反向旋转。林夏的高跟鞋碾碎地板上的玻璃,鞋跟卡在一块松动的木板下,木板背面刻着"1918"的数字——那是纺织厂建立的年份。三个穿黑袍的人在角落点燃符咒,绿色的毒烟在空气中形成螺旋柱,陆深的怀表突然发烫,表盖内侧浮现出父亲的字迹:"毒烟遇血会逆流。"林夏的警徽掉在地上,背面的百合花纹路与毒烟柱产生共振,将毒烟吸入管道时,陆深看见黑袍人袖口露出的麒麟胎记——和自己锁骨处的胎记 identical。
混乱中坠落的水晶灯照亮密道入口,陆深捡起黑袍人遗落的玉佩,玉佩正面的螺旋纹正在吸收他掌心的血液。林夏的信号枪指向天花板,却发现弹巢里塞满了曼陀罗花瓣——和符咒里的尸油混合后,能让人产生看见邪术的幻觉。密道尽头的石壁上刻着父亲的笔迹:"魂引台的第七个缺口,在孤儿院的钟楼。"暴雨停歇时,陆深摊开染血的符咒,上面的螺旋纹己经完全发黑,最终变成父亲的遗言:"阿深,1918年的实验不是邪术,是用恐惧驱动的齿轮。"
林夏擦拭玉佩时,发现背面刻着"陆"字,而玉佩的形状恰好能嵌入巡捕房档案室的锁孔。当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陆深感觉胸口的胎记正在发烫,而远处的孤儿院钟楼里,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与符咒上的磷光频率完美同步。街角报童的号外被风吹到脚边,头版头条"孤儿院离奇死亡事件"的标题下,配图里的螺旋纹窗棂正在滴血,而图片角落的阴影里,站着个戴礼帽的男人,他袖口的百合花纹章正在融化,露出底下齿轮状的刺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