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将城东旧街区的青石板浇成深褐色,陆深的皮鞋踩过积水,溅起的水花里映出仓库铁皮屋顶的倒影——那屋顶的锈迹排列成螺旋纹,与案发现场符咒的纹路完全一致。林夏拽了拽湿透的警服领口,肩章上的百合花纹章挂着水珠,在昏暗的天光里折射出幽绿的光,与三天前孤儿院地下室的磷火如出一辙。
仓库的铁门锈蚀得如同张开的獠牙,陆深推开时,铰链发出的尖啸惊飞了梁上的乌鸦。腐臭味中混杂着浓烈的曼陀罗气息,林夏的勃朗宁在枪套里轻轻震颤,枪柄雕花与地面散落的铜铃纹路产生共鸣。手电筒光柱刺破蛛网,照亮中央石台上的七具蜡像,每个蜡像胸口都嵌着枚银质齿轮,齿轮边缘的螺旋纹正在渗出油状液体,在石板上汇成的水洼里,陆深看见自己的倒影后颈浮现出淡青色的胎记。
"蜡像的瞳孔是玻璃弹珠。"林夏用警棍敲碎最近的蜡像,弹珠滚落的轨迹在地面画出孤儿院的地图。陆深蹲下身,发现蜡像底座刻着失踪儿童的生辰八字,而底座缝隙里爬出的蜈蚣通体泛着磷光,与符咒上的荧光一致。突然,所有齿轮同时发出蜂鸣,汇成纺织厂钟楼的报时声,而石台边缘的血渍在紫外线灯下显影出沈墨的笔迹:"第七个祭品需陆家血脉"。
地图碎片在陆深掌心发烫,泛黄的纸页上用隐形墨水画着螺旋纹,缺口处正好是他掌纹的形状。林夏的警徽突然掉在地上,背面的百合花纹路与碎片边缘的毛边拼成完整的纺织厂结构图。仓库大门被狂风撞开的刹那,陆深看见暴雨中站着个黑袍人,他手中的银质齿轮与石台上的齿轮产生共振,所有蜡像的胸口同时裂开,露出里面穿着粗麻布褂子的干尸——他们的后颈都有和陆深相同的淡青色胎记。
黑袍人的面具在手电光下泛着金属质感,林夏的子弹擦过他肩头,却听见齿轮转动的声响。"十五年前就该停止的齿轮。"他的声音从面具缝隙里渗出,像生锈的链条摩擦。陆深看见他袖口的百合花纹章正在融化,露出底下齿轮状的刺青,而刺青的纹路与自己怀表里父亲的笔迹完全一致。当黑袍人抛出烟雾弹时,陆深抓住他掉落的匕首,刀柄上刻着"1918"的数字,与孤儿院建立的年份相同。
回到巡捕房时,沈墨诊所的霓虹灯正在暴雨中明灭。陆深将匕首放在化验台上,刀身渗出的油状液体在培养皿里形成螺旋纹,与所有案发现场的毒烟成分一致。林夏擦拭警徽时,发现徽章背面的百合花纹路与匕首纹路拼成启动密码,而密码的形状,正是废弃仓库石台上七具蜡像排列的北斗七星图案。窗外突然炸响惊雷,照亮沈墨诊所的广告牌,那张微笑的肖像下方,用隐形墨水写着的螺旋纹正在吸收雨水,逐渐显影成陆深掌心地图碎片的完整形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