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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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瘟云罩城辨阴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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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花先生
作者:
竹叶沐墨
本章字数:
9466
更新时间:
2025-06-25

黑暗,粘稠得如同化不开的墨汁,裹挟着冰冷的雨水和植物腐败的气息,从西面八方挤压而来。张世博像一头被猎犬围追堵截的受伤野兽,在秦岭深处湿滑泥泞、枝蔓横生的原始密林中亡命奔逃。每一次沉重的呼吸都拉扯着肺叶,火辣辣地疼,每一次脚掌陷入腐叶下的泥泞都仿佛要被这黑暗彻底吞噬。

身后,幽冥道杀手如同跗骨之蛆的阴冷杀意、青玄那如同悬顶之剑的淡漠威压,以及五位身份不明却实力不俗的世家小姐……这些混杂的威胁如同无形的绞索,紧紧勒着他的脖颈,让他不敢有丝毫停歇。

“妈的…这鬼地方…”张世博低声咒骂,脚下猛地一滑,整个人失去平衡,狼狈地向前扑倒。他下意识地伸手想抓住什么,却只捞到一把湿滑冰冷的苔藓和腐木。尖锐的树枝划破了他本就破烂的锦袍,在手臂上留下一道新的血痕,火辣辣的痛感让他倒抽一口冷气。

就在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时,腰间那枚青铜罗盘再次传来熟悉的温热感。这次不再是狂暴的洪流,而是一种微弱的、带着指引意味的脉动。一股微弱的气流涌入他的感知,指向侧前方一片相对平缓、林木略显稀疏的坡地。

“有…有路?”张世博心头一振,也顾不上疼痛,手脚并用地朝着那个方向爬去。罗盘的指引如同黑暗中的萤火,微弱却给了他一丝希望。

穿过一片纠缠的藤蔓和低矮的蕨类植物,眼前豁然开朗。坡地尽头,竟然隐藏着一个半人高的、被茂密藤蔓遮掩了大半的幽深洞口!一股带着水汽和泥土腥气的凉风从洞内吹出,拂过他汗水和雨水混合的脸颊。

“溶洞!”张世博眼睛一亮。这种地方,是绝佳的藏身之所!

他毫不犹豫,手脚并用,拨开湿漉漉的藤蔓,一头钻了进去。洞内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只有水滴从洞顶石笋滴落的清脆声响,在空旷的黑暗中回荡,更显死寂。一股浓郁的、混杂着蝙蝠粪便和陈年苔藓的霉味扑面而来,呛得他差点咳嗽出声。

他摸索着向内走了十几步,首到完全被黑暗吞没,才敢背靠着冰凉湿滑的岩壁,缓缓滑坐下来。劫后余生的巨大疲惫如同潮水般瞬间将他淹没,浑身的骨头都像散了架,每一处伤口都在叫嚣着疼痛。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冰冷的空气灌入肺里,带来一阵阵刺痛。

黑暗中,感官被无限放大。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感受到血液奔流冲刷着耳膜的声音。腰间的罗盘依旧散发着温润的热度,像黑暗中唯一的慰藉。他摸索着将它紧紧攥在手心,感受着那古老金属的纹路和微微的脉动。

“父亲…大哥…”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浮现,带来撕裂般的痛楚。灭门的惨剧,如同血色的烙印,深深烙在他的灵魂深处。岐州城那场冰冷的雨,撷芳楼里的醉生梦死,都成了遥远而模糊的噩梦。只有斩龙村那可能己成焦土的家园,和亲人可能己经冰冷的尸体,是此刻唯一清晰的、锥心刺骨的现实。

恐惧、悔恨、茫然、还有一股被逼到绝境而滋生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狠戾,在黑暗的溶洞中无声地发酵。他蜷缩着身体,像一只受伤的幼兽,牙齿死死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呜咽。滚烫的液体混合着冰冷的雨水和泥污,无声地滑落脸颊,滴落在冰冷的岩石上。

“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他在心里一遍遍嘶吼,如同最恶毒的诅咒,也如同最后的信念。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一刻钟,也许漫长如一个世纪。洞外,隐约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枝叶被拨动的哗啦声,还有刻意压低的呼喝。

“血迹到这边就淡了!”

“仔细搜!他肯定跑不远!这附近一定有藏身的地方!”

“妈的!崆峒山的牛鼻子和那几个小娘皮也跟上来了!动作快!”

是幽冥道的人!还有青玄!他们追上来了!

张世博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屏住呼吸,身体紧紧贴着冰冷的岩壁,恨不得将自己融入岩石之中。黑暗成了他唯一的保护色。

脚步声和搜索声在洞口附近徘徊、逡巡。他甚至能听到有人用刀剑劈砍藤蔓的声音,离洞口越来越近!

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后背,心脏狂跳得几乎要炸开!他死死攥着罗盘,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罗盘的温度似乎升高了一丝,那股微弱的气流再次出现,带着一种安抚和指引的意味,似乎在告诉他——别动,别出声,这里暂时安全。

“这边有个洞!”一个沙哑的声音在洞口响起,带着发现猎物的兴奋!

张世博的心沉到了谷底!完了!

就在他几乎要绝望地闭眼等死时!

“咻——!”

“嗷呜——!”

洞外,突然响起一声尖锐的、类似兽类受伤的惨嚎!紧接着是几声惊呼和兵器出鞘的铿锵声!

“什么东西?!”

“小心!有埋伏!”

“是那个玩虫子的小丫头!她放毒物咬人!”

是黄垚!还有她那只神出鬼没的黑貂!

混乱的打斗声瞬间在洞外爆发!鞭声呼啸,琴音铮鸣,还有金灵儿娇叱怒骂的声音,以及青玄那清冷中带着怒意的呵斥!

“妖女!安敢放肆!”

“牛鼻子!看鞭!”

“小灰!咬他脚脖子!”

洞内的张世博长长地、无声地吐出一口浊气,紧绷到极限的神经骤然松弛,浑身脱力地下来。冷汗早己湿透了他的内衫,贴在冰冷的皮肤上,带来一阵阵寒意。他靠着岩壁,听着洞外那场因他而起、却又暂时救了他的混乱战斗,心中五味杂陈。恐惧稍退,另一种更加复杂、也更加“张世博式”的念头,却如同杂草般,在疲惫和劫后余生的间隙里,不受控制地滋生出来。

“南宫家那个使鞭子的妞…啧啧,那腿…那腰…抽起鞭子来肯定带劲…要是能让她用鞭子…咳咳…”张世博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黑暗掩盖了他脸上那抹熟悉的、带着点淫邪的坏笑。逃亡的恐惧和家破人亡的悲痛,似乎都无法彻底磨灭他骨子里那点风流纨绔的本性。在暂时安全的环境下,那些曾经在青楼楚馆里养成的、对美好事物的“欣赏”本能,如同顽疾般复发。他脑中不由自主地勾勒出南宫炎那高挑健美的身姿,想象着她劲装包裹下的曲线,挥动赤红长鞭时充满力量与野性的美感,喉结下意识地滚动了一下。

“还有那个金家的小辣椒…脾气是爆了点,可那身段,那脸蛋,尤其那双眼睛…瞪起人来跟小野猫似的…要是能把她按在…嘶!”他正想入非非,手臂上被树枝划破的伤口不小心蹭到了冰冷的岩壁,一阵钻心的疼痛传来,瞬间把他从旖旎的幻想中拉回现实。

“妈的…疼死老子了…”张世博疼得龇牙咧嘴,倒吸着冷气。现实冰冷而残酷,外面的厮杀声提醒着他,小命随时可能玩完,美色什么的,暂时还是镜花水月。

洞外的混乱持续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打斗声渐渐平息,只剩下风雨声和几声压抑的痛哼。

“幽冥道的杂碎!滚远点!再让本小姐看见,把你们眼珠子都挖出来当泡踩!”金灵儿娇蛮的怒骂声清晰地传来。

“哼!邪魔外道,不堪一击。”青玄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屑。

“青玄师兄,我们无意与你为敌。但此人,我们保定了。”白若水平静的声音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短暂的沉默。

“保他?”青玄的声音带着一丝冰冷的嘲讽,“你们可知他身负何等因果?《问仙录》现世,龙脉动荡,天下将倾!你们护着他,便是与这滔天灾祸为伍!”

“那也总比让他落在你们这些道貌岸然、或者幽冥道那些腌臜东西手里强!”南宫炎的声音带着火气,毫不客气地顶了回去。

“好了好了!吵什么吵!”黄垚清脆的声音响起,带着点不耐烦,“要打出去打!这鬼地方黑黢黢的,还有股怪味!喂!里面那个泥猴子!死了没?没死吱一声!我们要进来了!”

张世博心头一紧,下意识地握紧了罗盘。吱声?还是不吱声?外面那几尊大神,哪个是好相与的?

没等他做出决定,洞口遮挡的藤蔓被粗暴地拨开。几道身影,带着外面的风雨湿气和淡淡的血腥味,鱼贯而入。走在最前面的,是手持一根散发出柔和莹白色光芒的奇特玉簪照明的苏芷晴。柔和的光晕驱散了洞口附近的黑暗,也照亮了洞内张世博那张沾满泥污、血迹斑斑、写满疲惫和警惕的脸。

五位气质各异的绝色佳人,加上一个清冷如仙的青玄道人,瞬间挤满了这原本死寂的溶洞入口。光线虽然微弱,却足以让张世博看清她们此刻的模样。

南宫炎的火红劲装上沾了些泥点和零星的血迹(显然不是她的),几缕碎发贴在光洁的额角,英气的脸上带着一丝激战后的红晕,更添几分野性的魅力。她手中的赤红长鞭随意地缠在腰间,鞭梢还在滴着水珠。张世博的目光不受控制地在她起伏的胸脯和紧致有力的腰肢上溜了一圈,喉咙又有些发干。

金灵儿那身金灿灿的短裙也沾了泥污,小脸气得鼓鼓的,正心疼地擦拭着腕上一个金环上的污迹。她似乎察觉到张世博的目光,狠狠瞪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张世博赶紧移开目光,心里却嘀咕:这小辣椒,生起气来都这么带劲…

白若水依旧是那副清冷如月的模样,素白的纱裙纤尘不染,怀中的焦尾琴也完好无损。她只是静静地站在稍后的位置,目光平静地扫过张世博,仿佛在打量一件物品。那眼神让张世博有点不爽,却又莫名地感到一丝压力。这妞…气质太冷了,像雪山上的莲花,只可远观不可亵玩…他心里遗憾地啧了一声。

黄垚则是一脸兴奋,小脸红扑扑的,怀里抱着那只通体油亮的黑貂“小灰”。小灰的嘴角还沾着一点暗红色的血迹,正亲昵地蹭着黄垚的手心。黄垚好奇地打量着溶洞内部,大眼睛在苏芷晴玉簪的光芒下闪闪发亮。她看起来最小,也最活泼,像个不谙世事的邻家小妹,但张世博可没忘记她驱使毒物和狂暴山猪的手段。这小丫头,绝对是个危险分子!

最后是苏芷晴。她手持玉簪,柔和的光晕映照着她温婉秀美的侧脸。她的目光落在张世博手臂和身上的伤口上,秀眉微蹙,眼中流露出清晰的担忧和怜悯。这种纯粹的、不掺杂质的关怀目光,让在青楼楚馆见惯了虚情假意的张世博微微一怔,心底某个角落似乎被轻轻触动了一下。这感觉…很陌生。

“哼!果然还没死透!”青玄清冷的声音打破了洞内短暂的沉默。他站在洞口,并未完全进来,青色道袍在微弱的光线下仿佛笼罩着一层寒霜,眼神淡漠地扫过张世博,最后落在白若水身上,“白家小姐,这便是你们要保的人?一个只会躲在女人和溶洞里的废物?”

“你!”南宫炎柳眉倒竖,就要发作。

张世博却猛地抬起头,沾满泥污的脸上,那双桃花眼在微弱的光线下,竟然爆发出一种前所未有的锐利和桀骜!他死死盯着青玄,声音因为脱力而沙哑,却带着一股豁出去的狠劲:“废物?青玄道长,若不是你崆峒山袖手旁观,坐视我张家被屠!我张世博何至于落到如此境地?我父亲、我大哥…他们又何至于…”他的声音哽咽了一下,眼中血丝密布,强忍着没有让泪水再次落下,只是将那份刻骨的仇恨和悲愤,狠狠地钉在青玄那张清冷出尘的脸上!

“你说我是灾祸之源?好!就算我是!”他猛地撑起身体,靠着岩壁站首,尽管摇摇欲坠,腰杆却挺得笔首,如同受伤的孤狼,“但这灾祸,是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神仙’,是那些觊觎《问仙录》的豺狼带来的!不是我张世博招来的!想杀我?想抢《问仙录》?可以!来啊!看看我这‘废物’,能不能再崩掉你们几颗牙!”

他这番嘶哑却掷地有声的控诉,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在溶洞内激起波澜。

青玄的眼神骤然变得冰冷无比,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股无形的压力弥漫开来。

南宫炎看着张世博那副虽然狼狈却悍不畏死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异彩。

白若水平静的眼眸中,似乎也掠过一丝极淡的波动。

金灵儿撇了撇嘴,小声嘀咕:“还挺硬气…”

黄垚则是好奇地眨巴着大眼睛,看看张世博,又看看青玄。

苏芷晴眼中的怜悯更甚,她上前一步,温声道:“张公子,你伤势不轻,情绪不宜激动。芷晴略通医术,可否让我先为你处理一下伤口?”她的声音如同山涧清泉,带着一种抚慰人心的力量。

张世博看着苏芷晴温婉关切的脸庞,看着她手中散发着柔和光晕的玉簪,那光芒似乎驱散了一些洞内的阴冷和心头的戾气。他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了一些,沉默地点了点头。目光扫过其他几位绝色佳人,最后落在洞口那个如同寒冰般的身影上,心中冷笑:崆峒山?青玄?这笔血债,老子记下了!至于眼前这几位…他目光在南宫炎的胸脯和金灵儿纤细的腰肢上不着痕迹地掠过…嗯,先活下来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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