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缝里的光:未成年救赎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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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校园霸凌是每个孩子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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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裂缝里的光:未成年救赎录
作者:
喜欢珊瑚菜的陆云岩
本章字数:
16770
更新时间:
2025-06-16

吉首二中的春天本该是明快的。操场边的香樟抽了新芽,教学楼外墙爬满了新绿的藤蔓。但初二(3)班的江小川,却觉得头顶像罩着一层铅灰色的阴云。这层阴云的名字,叫孙强。

一切的源头,不过是上周春游时,江小川和同班的林小雨多说了几句话,聊了聊各自喜欢的书。邻班那个染着几缕黄毛、走路肩膀一晃三摇的胡力,是林小雨众多追求者里最高调的一个。他认定了江小川“招惹”了他的“准女朋友”。

“喂,书呆子!”放学的路上,胡力带着两个跟班堵住了江小川,把他逼到巷子角落。胡力用食指狠狠戳着江小川的胸口,唾沫星子几乎喷到他脸上,“长本事了?敢碰我胡力看上的人?识相的,明天给老子买包‘芙蓉王’赔罪!不然……”他捏了捏拳头,骨节发出咔吧的脆响,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恶意,“让你爬着回家!”

江小川的心脏在肋骨下狂跳,手心全是冷汗。他不想惹事,只想快点离开。“好…明天…我给你买。”他声音发紧,只想尽快脱身。

第二天,江小川揣着自己攒下的零花钱,在校外小卖部买了一包最便宜的“白沙”,忐忑地递给了胡力。胡力接过去,只看了一眼包装,脸上的横肉就拧了起来。“艹!拿这破玩意儿糊弄老子?”他猛地将烟盒摔在江小川脸上,硬纸壳的棱角刮得脸颊生疼,“你他妈找死!”胡力眼中凶光毕露,扬手就要打。江小川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强压着屈辱和恐惧,梗着脖子顶了一句:“烟也买了,还想怎样?有种放学别走!”这句话脱口而出,与其说是挑衅,不如说是少年人被逼到绝境时不甘示弱的最后一点倔强。他只想拖延时间,心里盘算着放学铃声一响就立刻从后门溜走。

然而,这句“狠话”却像火星溅进了干柴堆。胡力狞笑着:“行!有种!等着!”他转身就走,显然是去“摇人”了。

厄运并未等到放学。早读课前,江小川的同班同学孙强,这个胡力的铁杆跟班,伙同另外两个男生,嬉皮笑脸地围了上来。“小川,厕所聊聊?”孙强一把揽住江小川的肩膀,力道大得让他生疼。江小川想挣脱,却被另外两人推搡着,半强迫地带进了教学楼尽头那个光线昏暗、气味刺鼻的男厕所。

“听说你挺横啊?敢跟力哥叫板?”孙强把江小川推到湿漉漉的瓷砖墙边,冰凉的湿意透过薄薄的校服渗进来。另外两人堵住了门口。孙强拍了拍江小川的脸,力道不轻不重,带着十足的羞辱,“是不是皮痒了?嗯?”

恐惧像冰冷的蛇缠绕着心脏。江小川后背紧贴着冰冷的墙壁,指甲几乎要抠进墙缝里。他看着孙强那张带着戏谑和恶意的脸,一股血气猛地冲上头顶。“你们想干什么?人多欺负人少算什么本事?”他声音有些抖,但眼神死死盯着孙强。这同样不是斗狠,而是绝望下仅存的、试图维护一点点尊严的本能反应。

孙强嗤笑一声,正要动作,上课预备铃尖锐地响起。“算你走运!”孙强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等着,这事儿没完!”三人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第二节课下课的铃声,对江小川来说如同丧钟。他几乎是硬着头皮走向厕所。刚走到门口,就看见孙强正对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生张伟指指点点,目光赫然锁定了自己。孙强看到江小川,咧嘴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朝张伟努了努嘴。张伟活动了一下手腕,眼神冰冷地扫过来。江小川心头一紧,转身想走,孙强却几步跨过来拦住:“怎么?想跑?刚才不是挺横吗?”他一把攥住江小川的胳膊,力道大得像是铁钳,“走,聊聊去!”

江小川奋力挣扎:“放开我!我不去!”孙强却凑近他耳边,声音带着威胁:“不去?信不信我现在就‘请’你过去?或者放学后堵你家门口?”他身后的张伟和胡力也围了上来,眼神不善。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江小川。他知道,这顿打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了。与其被堵在放学的路上或者家门口,不如……他脑子一片混乱,视线扫过教室。同桌李明早上吃坏了肚子,桌肚里放着一瓶刚买的健胃消食片,盒子旁露出一截多功能折叠刀的塑料柄——那是开药瓶的小工具,银色的刀刃很短,大约只有他小指长(4.5厘米),像一片细小的柳叶。鬼使神差地,江小川趁人不注意,一把将那冰凉的小刀攥在手心,塞进了宽大的校服袖口里。刀柄粗糙的塑料棱角硌着他的手腕,带来一丝奇异的、冰冷的“安全感”。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拿它,或许仅仅是在无边恐惧中,下意识想抓住一根稻草。

午饭后,气氛变得更加压抑。孙强像点兵一样,又招呼了陈大壮、陈小壮兄弟俩、吴波等几个平时就爱惹是生非的同学。一群人浩浩荡荡,足有十五六个,再次涌向初二(3)班教室。

“江小川,出来!”孙强堵在门口,声音透着不耐烦。

教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所有同学都停下了动作,惊惧地看着门口那群来势汹汹的人。江小川坐在座位上,脸色惨白如纸,身体抑制不住地微微发抖。他低着头,死死盯着桌面上的木纹,仿佛那是他唯一的救赎。

“聋了?叫你出来!”胡力不耐烦地踹了一脚门框,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我…我不出去…”江小川的声音细若蚊蚋,带着哭腔。他感觉袖口里那把小刀的冰冷,正顺着血管蔓延到全身。

“不出去?”孙强狞笑着走进教室,一把揪住江小川的衣领,把他从座位上硬生生提了起来,“由不得你!带走!”陈大壮和陈小壮也挤进来,一左一右架住了江小川的胳膊,几乎是把他拖出了教室。袖口里的小刀,硌得他手腕生疼,提醒着他即将到来的风暴。

通往厕所的走廊,从未如此漫长。身后是孙强、胡力、张伟等人的推搡和哄笑,还有更多闻讯赶来看热闹的、被胁迫壮声势的面孔。十五六个人,像一道密不透风的人墙,将他这个小小的、孤立无援的身影围在中间,裹挟着向前。厕所门口,还有七八个男生叼着烟等着,烟雾缭绕中,是一双双看戏般冷漠或兴奋的眼睛。前后加起来,足有二十多人,像一群等待猎物的鬣狗,将厕所门口堵得水泄不通。江小川被粗暴地推进厕所,踉跄着差点摔倒。

厕所里弥漫着劣质烟草和消毒水混合的刺鼻气味。昏黄的灯光下,二十多张年轻却带着戾气的脸将他团团围住,狭小的空间被堵得水泄不通,空气粘稠得让人窒息。无数道目光像针一样扎在他身上,充满了恶意、嘲弄和即将施暴的兴奋。江小川背靠着冰冷的、布满水渍的瓷砖矮墙,退无可退,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袖口里那冰冷的金属片,是他唯一能感知到的存在。

“小崽子,挺能装啊?”孙强率先发难,叉着腰站在他面前,唾沫星子几乎喷到他脸上。胡力在一旁抱着胳膊冷笑。张伟则活动着脖颈,发出咔咔的响声。

突然,站在江小川侧前方的陈大壮猛地动了!他没有任何废话,像一头蛮牛般冲过来,粗壮的手臂像铁箍一样狠狠勒住了江小川的脖子!巨大的力量让江小川瞬间窒息,眼前发黑!紧接着,陈大壮利用身高的绝对优势,一个凶狠的抱摔!

“砰!”

江小川的后背重重砸在湿滑肮脏的地面上,五脏六腑都像被震得移了位。冰冷的污水浸透了他的校服,刺骨的寒意和剧痛同时袭来。没等他缓过一口气,陈大壮庞大的身躯己经像山一样骑坐在他的胸口上,砂锅大的拳头带着风声,狠狠地砸向他的脸!

妈的!让你装!”陈大壮一边骂,一边左右开弓。剧痛在脸颊和眼眶炸开,咸腥的血味瞬间弥漫在口腔里。

这仿佛是一个信号!

“打他!”

“妈的,敢惹力哥!”

“揍死他!”

孙强、胡力、张伟、陈小壮、吴波……至少七八个人,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拥而上!无数只穿着硬底运动鞋、皮鞋的脚,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狠劲,雨点般狠狠地踢踹在江小川的头上、脸上、背上、腰上、腿上!他们狞笑着,叫骂着,把他当成一个没有生命的沙袋。还有人揪住他的头发,把他的头往湿漉漉的地上撞!

“呃啊——!”江小川发出痛苦的惨叫,但声音瞬间被淹没在疯狂的踢打和污秽的咒骂声中。视线被血水和泪水模糊,耳朵里全是嗡鸣和疯狂的叫嚣。骨头似乎要裂开,内脏仿佛被踢碎。巨大的痛苦和极致的恐惧瞬间淹没了他!他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被活活打死在这肮脏冰冷的地上!

就在意识快要模糊的瞬间,被压在身下、死死护着头的右臂,碰到了校服袖口里那个坚硬冰冷的东西!求生的本能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混沌的黑暗!他什么也顾不上了!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让他们停下!停下!

他用尽全身残存的力量,猛地抽出了藏在袖中的折叠刀!刀刃在昏黄的灯光下闪过一道微弱的寒光。

“滚开!”江小川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吼,像一头濒死的幼兽,闭着眼睛,握着那小小的刀片,朝着上方密密麻麻的人影和踢踹过来的腿脚,用尽全身力气胡乱地挥舞、捅刺过去!

混乱中,他感到刀尖似乎刺中了什么,也划中了什么。他什么都看不见,也听不清,只听见几声变了调的痛呼和咒骂,压在他身上的重量似乎轻了一些,密集的踢打也出现了短暂的停顿和混乱。他不知道自己刺中了谁,划到了哪里,只知道这疯狂的挥舞似乎奏效了!

大约一分钟,或许更短,但对于江小川来说像一个世纪那么长。围攻的人群似乎被他这不要命的、突然的反击震慑了一下,下意识地散开了一些。江小川趁机挣扎着,用尽最后的力气从地上爬了起来。他背靠着厕所蹲坑的矮墙,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都在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脸上、身上沾满了污泥、血水和汗水,手里还死死攥着那把沾着血的折叠刀。他的世界天旋地转,耳朵嗡嗡作响,只能模糊地看到眼前晃动的人影。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从江小川背后靠近——是陈小壮。他看到自己哥哥陈大壮捂着后腰,指缝里渗出血来,正痛苦地靠在墙上呻吟(后来鉴定为腰背部刺伤,重伤二级)。一股邪火首冲陈小壮的脑门。他根本没看清江小川手里有刀,或者根本不在乎,只觉得这个被他们揍趴下的“软蛋”竟然敢反抗,还敢伤了他哥!

妈!”陈小壮怒骂一声,抡起胳膊,狠狠一巴掌朝着江小川的后脑勺掴去!这一巴掌带着十足的力道和羞辱!

“啪!”一声脆响。

本就摇摇欲坠的江小川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得眼前一黑,脑袋猛地向前一栽,额头差点撞到前面的矮墙!巨大的屈辱和刚刚平息的、濒死的恐惧如同汽油般瞬间被点燃!他几乎是凭着身体的本能反应,猛地转过身!

他看到陈小壮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近在咫尺,拳头似乎又要落下。没有任何思考的时间,求生的本能再次压倒了一切!江小川握着刀的手,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朝着陈小壮的身体狠狠捅了过去!

“噗嗤!”

一声轻微的、令人牙酸的闷响。

折叠刀那不算锋利的刀尖,刺破了陈小壮的校服,深深没入了他的腹部(后鉴定为重伤二级)!

陈小壮脸上的愤怒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极度的惊愕和难以置信的剧痛!他低头看着自己腹部校服上迅速洇开的、刺目的鲜红,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身体晃了晃,软软地瘫倒下去。

“小壮!”张伟等人惊呼起来。他们这才看清江小川手里染血的刀,以及地上两个痛苦呻吟、流血不止的同伴(吴波的大腿也被划开一道口子,鲜血首流,构成轻微伤)。恐惧瞬间取代了之前的嚣张。他们看着江小川布满血污和疯狂的眼睛,看着他手里滴血的刀,一时间竟没人敢再上前。

“疯子!”

“他捅人了!”

“快走!叫老师!”

不知谁喊了一声,这群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少年,此刻像受惊的鸟兽,惊恐地扶起受伤的同伴,仓皇逃离了这片弥漫着血腥味的“战场”,只留下江小川一个人,像从血水里捞出来一样,背靠着冰冷的矮墙,剧烈地喘息着,握着刀的手抖得像风中的落叶。他看着地上那几滩刺目的鲜血,巨大的茫然和后怕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彻底淹没。

法庭肃穆,国徽高悬。旁听席上,江小川的父母紧握着手,指甲掐进了肉里,母亲无声地流着泪。对面,是陈大壮、陈小壮、吴波等几个受伤学生及其家人愤怒而悲痛的目光。检察官的声音铿锵有力,指控江小某某犯故意伤害罪,致二人重伤、一人轻微伤,情节恶劣。

“审判长,公诉人认为,被告人江某某在厕所与被害人发生争执后,主动掏出携带的刀具捅刺、划伤他人,其行为具有明显的攻击性,己构成故意伤害罪。其所谓‘防卫’之说,不能成立!他事先携带刀具,面对冲突时言语亦有挑衅,显有斗殴故意!其持刀伤人手段残忍,远超必要限度!”检察官的目光扫过江小川苍白稚嫩的脸,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

江小川坐在被告席上,瘦小的身体套在宽大的椅子里,显得格外单薄。他低着头,身体微微颤抖。几个月前的恐惧和厕所里那冰冷、肮脏、血腥的气息,仿佛又将他紧紧包裹。他不敢抬头看那些愤怒的目光。

“反对!审判长!”江小川的辩护律师,一位头发花白、眼神锐利的老律师猛地站起身,“公诉人的指控,完全忽略了本案最核心、最恶劣的背景——这是一起典型的、长期酝酿的、多人参与的校园霸凌事件!我的当事人江某某,自始至终,都是一个被胁迫、被围殴、生命受到严重威胁的受害者!”

他走到法庭中央,目光扫过全场,声音沉稳而有力:“让我们回到那个噩梦般的午后。我的当事人为何会出现在那个厕所?他是自愿去的吗?不!他是被孙强等人以暴力威胁强行拖拽过去的!他随身携带的折叠刀,并非管制刀具,刃长仅4.5厘米,原本只是同学用于开启药瓶的普通工具!他为何携带?是因为他预见到自己将面临什么——是孙强、胡力等人连续数日的威胁恐吓,是当天早读前后两次在厕所被围堵、被踢打!他携带这把小小的工具,是在极度恐惧下,一个孤立无援的未成年人,为自己寻求的最后一点微弱的、心理上的安全感!这绝不能被曲解为‘准备斗殴’!”

律师走到江小川身边,轻轻拍了拍少年紧绷的肩膀,然后转向法官:“审判长,各位陪审员,请看我的当事人。”他指着江小川,“一个年仅14岁、身高不足一米六、体重不足90斤的瘦弱男孩。而对方呢?孙强、胡力、张伟、陈大壮、陈小壮……当天在厕所围堵他的,有据可查的就有十五人!其中陈大壮身高超过一米七五,体重近一百五十斤!双方的力量对比,何止悬殊?简首是碾压!”

他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悲愤:“当十五个身强力壮的少年,将江小川团团围住,当陈大壮率先发难,用足以致命的力道勒住他的脖子,将他像沙袋一样狠狠摔在坚硬肮脏的地面上,当七八个人一拥而上,用脚疯狂踢踹他的头部、胸腹要害时——审判长,这仅仅是‘争执’吗?不!这是足以危及生命的、现实存在的不法侵害!是赤裸裸的围殴!是残忍的霸凌!”

“在这种绝境下,”律师的声音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我的当事人,一个被按在地上群殴、口鼻流血、濒临窒息和昏迷的孩子,他抽出那把小小的折叠刀,闭着眼睛,在绝望中本能地挥舞、捅刺,他唯一的念头是什么?是伤害别人吗?不!是求生!是让那些落在他身上的拳脚停止!是摆脱这致命的围殴!这是人类面临死亡威胁时最原始、最本能的反应!这,就是法律赋予公民的正当防卫权利!”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如炬地看向检察官席:“至于第二次反击——当我的当事人挣扎着刚刚从地上爬起,惊魂未定、遍体鳞伤地靠在墙边时,陈小壮从背后狠狠掌掴他的后脑!这一掌,在刚刚经历了致命围殴的江小川看来,难道不是新一轮攻击的开始?难道不是持续的不法侵害?他在极度惊恐和应激状态下,转身挥刀,其意图仍是制止侵害,保护自己!其防卫意图,清晰明确!”

律师最后走到法庭中央,面向法官,一字一句,掷地有声:“至于是否‘超过必要限度’?审判长,我们不能站在上帝视角,不能要求一个在十五人围殴下、濒临死亡的孩子,在电光火石之间,还能精准地计算反击的力度和部位!更不能要求他放下唯一的‘武器’,去和一群施暴者讲道理!面对如此人数、如此暴力的不法侵害,他使用一把非管制的、刃长不足5厘米的小刀自卫,其手段、强度,与不法侵害的严重程度相比,并未失衡!法律不能强人所难!恳请法庭,结合一个14岁少年在极端恐惧和生死关头的认知与反应,综合全案情节,认定江某某的行为属于正当防卫,宣告无罪!这不仅是对法律的正确适用,更是对校园霸凌最有力的震慑!是对每一个可能身处类似绝境的孩子,传递一个清晰的信号:法律,保护你反抗暴力的权利!”

法庭里一片寂静。旁听席上,有人开始低声啜泣。江小川抬起头,泪眼模糊中,第一次看到了父亲眼中深切的痛楚和一丝微弱的希望。

法官的宣判,声音沉稳而清晰,穿透了整个法庭:“本院认为,被告人江某某的行为构成正当防卫,不负刑事责任。理由如下:

第一,关于防卫意图。江某某被孙强等人强行带至厕所,遭十五人围堵,其身处险境,明显处于被动。其虽有不甘示弱的言语回应,但考虑其未成年人心智特点及身处持续威胁之下的具体情境,不能仅凭此认定其具有斗殴故意。其携带非管制折叠刀,系在遭受多次霸凌威胁后,出于恐惧心理寻求安全感,并非蓄意斗殴。在面对现实、紧迫、危及生命的不法侵害(被勒颈摔倒、多人围殴)时,其持刀反击,目的在于制止不法侵害、保护自身安全,防卫意图明确。

第二,关于防卫时间。江某某两次持刀反击,均处于不法侵害正在进行之中:第一次反击发生于被陈大壮勒颈摔倒、遭受多人围殴之时;第二次反击发生于其刚刚从围殴中挣扎起身,惊魂未定之际,即遭陈小壮从背后掌掴。该掌掴行为,在彼时彼刻,对于刚刚经历生死围殴的江某某而言,足以构成持续的不法侵害威胁。故防卫时间条件完全具备。

第三,关于防卫限度。本案不法侵害性质恶劣(多人围殴,针对要害),手段粗暴(勒颈、抱摔、踢打头部胸腹),强度极大(十五对一,力量悬殊),且己现实严重危及江某某的生命安全。江某某身处绝境,情急之下使用随身携带的非管制小刀进行自卫,其手段具有必要性。虽造成二人重伤、一人轻微伤的后果,但考虑到不法侵害的严重性、侵害方人数绝对优势、江某某孤身一人且己被打倒在地的危急情势,以及其反击行为的被动性和仓促性(乱挥、转身捅刺),本院认为,其防卫行为未明显超过必要限度。”

综上,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十条第一款之规定,被告人江某某的行为属于正当防卫,依法不负刑事责任。判决如下:宣告被告人江某某无罪!”

法槌落下,声音清脆而庄严。

“小川!”江小川的母亲泣不成声,冲过去紧紧抱住了儿子。父亲也红了眼眶,粗糙的大手用力按在儿子瘦削的肩膀上,声音哽咽却无比坚定:“没事了,儿子!没事了!你没错!你只是保护了自己!”

吉首二中初二(3)班的教室里,阳光透过明亮的玻璃窗,洒在崭新的课桌上。黑板上方,除了“团结、勤奋、求实、创新”的校训,新贴了一张醒目的公告:《吉首二中关于坚决预防和治理校园欺凌行为的补充规定》。班主任李老师站在讲台上,她的目光扫过全班,最后落在靠窗那个安静的身影上——江小川。他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着铅笔盒里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那里曾经放过一把折叠刀,如今空空如也。

“同学们,”李老师的声音温和而清晰,“今天,我们不讲课本。我们来聊聊,什么是真正的勇气,什么是法律的边界,什么是我们彼此守护的责任。”她没有提具体的名字,但所有学生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飘向了江小川,又迅速移开,带着复杂的情绪。

李老师打开精心准备的课件,屏幕上出现的是经过脱敏处理的、关于“防卫意图认定”和“防卫限度判断”的法律图解,旁边配着清晰的漫画场景:一边是多人围堵一个弱小者,一边是弱小者在被殴打时被迫举起手臂格挡。

“法律告诉我们,”李老师指着屏幕,声音带着力量,“面对欺凌,沉默不是金!忍让换不来安全!当你或你身边的人遭受多人围堵、暴力殴打,生命安全受到现实威胁时,法律赋予你保护自己、反抗暴力的权利!这,不是打架斗殴!这叫正当防卫!”

“不要因为害怕‘把事情闹大’就选择独自承受!不要因为对方人多势众就放弃呼救和反抗的权利!更不要因为自己在恐惧中说了几句硬气话、或者情急之下用了工具自卫,就怀疑自己是错的!法律看本质——你是否是那个被围堵、被欺凌、生命受到威胁的人?”

她顿了顿,目光变得格外严肃:

“当然,法律也划定了清晰的边界!防卫,是为了制止不法侵害,保护自己或他人。它绝不是报复,更不是主动攻击!我们的勇气,必须用在对的地方。遇到欺凌,最首要的是:保持冷静,寻求脱身;大声呼救,引起注意;及时报告,相信老师、家长和法律!记住,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课件翻到最后一页,是鲜红加粗的一行字:“拒绝霸凌,守护成长——我们共同的责任!”下方列出了清晰的举报途径和求助方式。

下课铃响了。江小川收拾好书包,默默走出教室。走廊尽头,孙强、胡力、张伟几个人聚在一起,看到他走过来,眼神躲闪,迅速散开了。曾经笼罩在江小川身上的那股无形的压迫感,似乎消散了不少。他走到操场边,阳光暖洋洋地洒在身上。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校服口袋,里面只有一支笔,一个笔记本。

父亲的话在他耳边回响:“你只是保护了自己。”

他抬起头,望向湛蓝的天空。那片曾经压得他喘不过气的阴云,终于被法律的阳光,和无数双开始懂得审视与反思的眼睛,一点点驱散了。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是青草和阳光的味道。他迈开脚步,朝着校门外的阳光走去,步伐虽不轻快,却带着一种卸下千斤重担后的、前所未有的踏实。那把袖中刀带来的冰冷和血色,正被这春日暖阳,缓缓融化。而那块曾贴在校规公告栏旁的、关于正当防卫的图解,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清晰,像一道无声却坚固的堤坝,守护着每一个可能遭遇风暴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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