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
是真的惨!
小崽子闯祸,赤离来兜底。
他哭丧着脸,到现在还没办法相信,自己刚回来,又要被‘发配’出去的事实。
这时候,最好能有个难兄难弟什么的,来陪陪他......
他这么想着,转头,看向另外两个师兄。
白砚和谢无涯看他这表情,不约而同扭过头,当做没看到的模样。
不怪他们,澹台礼要求的地方,都过于危险,如果能待在宗门里摆烂,谁会想去那些地方自找危险呢?
就连自诩向往自由的谢无涯,此刻都没话说。
他想要的是想去哪就去哪的自由,而不是专门往死地里钻的找死。
这个艰巨的任务,还是让臭狐狸去吧。
一人倒,众人看热闹。
这就是他们这个‘和谐’宗门的宗旨。
知道自己没人帮了,赤离噎住,也不意外,只哼了一声,衣摆一荡,转身就走。
“既然你们不帮我,那我自己去。走了。”
看那急匆匆的背影,也不知道是不是怕继续待在这里,欠下更多债。
霎那间,整个院子陷入诡异的安静中。
江眠很意外,明明是自己打翻了炉子,才导致澹台礼整个院子被烧了个七七八八。
可最后受罚的不是她,而是赤离,自己却被轻松放过。
本以为这是凶残的反派,才会让其他人都恐惧他,现在看来,哪有什么凶残?
反倒是自己太过分了。
如果江眠被惩罚,她必然会不满,桀骜。
但现在被轻飘飘放过,她内心的愧疚瞬间抵达巅峰。
小小一只的比格低下大脑袋,轻声werwer两声。
‘我会补偿的。’
她的叫声打破了院落的寂静。
澹台礼低着头,可以看到那毛绒绒的小脑袋,还有屁股后面夹起来的尾巴。
估摸着,刚刚应该被吓到了。
他低下身,揉揉那个毛绒小脑袋,相较于和赤离说话,语气更加平和。
“我刚回宗门的时候,师父曾提醒我,最近会犯火祸......是我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虽然是你点的火,但真正让我药庐点着,是他们没有默契,释放的妖力相克所致。”
“别想这么多。”
澹台礼这么一说,江眠还能说什么?她更愧疚了。
澹台礼在她心中的形象,从一个彪形大汉,瞬间变成了性格非常非常好的男妈妈。
这种情况下,她更希望自己能帮上一些忙。
很快,她就找到自己能做的事情了——
虽然药庐毁了,但里面还留下了不少灰烬。
江眠还记得自己之前晋级的时候,那抹充满生机盎然的浅绿色光辉。
既然可以修复她的身体,那是不是也能修复这些被毁掉的植物呢?
说干就干。
小比格迈着小短腿,跑进药庐的残骸中。
看到她跑开,不管是澹台礼还是白砚和谢无涯,都没有意识到她想去做什么。
澹台礼抓住白砚,和他讨论之前还没恢复的病情。
谢无涯虽然想走,但不知道为什么,最后留在他们身边,不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药庐很大,药庐的梁木焦黑如炭。
坍塌的房梁横七竖八躺在地上,踩上去便发出细碎的爆裂声。
空气中弥漫着苦涩的草木焦香,唯有石砌的药田边缘还残留着几簇灰扑扑的草根,在风中颤巍巍地抖着。
江眠的鼻尖动了动,小短腿不熟练的跑来跑去,终于,在一堆炭化的竹筐旁发现半截蜷缩的草根——
一株没有烧干净的灵草!
她爪子扒拉着滚烫的灰烬,肉垫被烫得发红也顾不上,终于将那截茎秆叼了出来。
草是找到了,接下来就是按照之前晋级的感觉,看看能不能救活这个草药了。
虽然这一小根,算是死的不能再死的。
换成动物,那就是拿着一根手指说要把整个人都复活出来一样离谱。
但比格大王还是很乐观的。
毕竟这儿可是修仙界呢。
什么都有可能。
抱着这样的想法,江眠开始回忆晋级时体内翻涌的暖意。
她蜷起爪子按在草茎上,指尖勉强透出几丝若有若无的绿光。
很好!有效果!
她刚刚觉得高兴。
那光点刚触到草茎就倏地熄灭,像被泼了盆冷水的火星。
别说渗透进去了,就连把这力量释放出来都难。
果然,金手指什么的,都是骗人的。
江眠耳朵蔫哒哒地垂下来。
“呜呜~”
没办法救这些草药,她可真是罪该万死。
好在,她的沮丧影响到了某个宠爱大可爱的缠心藤。
“嘶——”
手腕上的藤蔓突然活了过来,灵巧地抖了抖叶片,顺着她的手臂滑下来,在草茎周围盘成个翠绿的圆环。
藤蔓尖端渗出晶莹的光点,如同撒下一把星星,焦黑的茎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出嫩芽。
蜷曲的叶片舒展,顶端的花苞“啵”地绽开,露出内里跳动的橘红色光焰。
从一个细细的根,到真正的开花,也就几息的功夫。
藤蔓得意地绕着江眠的手腕缠了两圈,叶片蹭着她的鼻尖晃了晃。
缠心藤:怎么样,大可爱,我厉害吧~~~
绿叶沙沙作响,传达出这样的讯息。
相处久了,江眠也大概能懂它的意思了。
比格眼睛瞪得滚圆,“呜哇”一声扑上去蹭藤蔓,毛茸茸的脑袋把藤蔓拱得东倒西歪。
“werwer!”
超厉害的!
原来她的金手指是这藤蔓吗?
是她孤陋寡闻了。
不愧是神奇的修仙界!
缺乏常识的江眠丝毫没有多想。
她用爪子扒拉着重新焕发生机的灵草,脑袋往下一顶,把草茎顶在脑袋上就往外跑。
花苞上的点点星光映得她鼻尖通红,尾巴摇成了小旗子。
澹台礼正低头翻看白砚的脉案,忽然头顶出现一片晃动的阴影。
他低头,便见江眠蹲在石桌上,灵草的花茎横在她头顶,花苞歪歪扭扭地指着他。
江眠低头,这株草顺着脑袋滚落下来,到了他面前。
比格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澹台礼,尾巴紧张地拍打桌面,看得人心都化了。
“wer...wer...”
“这是......”
澹台礼指尖拂过绽放的灵草,向来沉静的眼底泛起涟漪。
这种级别的灵草,在药庐大火中绝无生还可能,除非——
他伸手挠了挠江眠的下巴,看她舒服的眯起眼睛,好奇问道。
“你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