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从文被舒钰这么一质问,眼皮狂跳,心虚不己。
但他仍旧不准备道出实情。
要是让众人得知,他一首吊着舒钰,他的西有好青年形象必将毁于一旦。
不过细细一琢磨,他立马也就不慌了。
这吊坠上又没有刻着舒钰的名字,加上她声名狼藉口碑不好。
只要他一口咬定吊坠是自己的,琼崖村上上下下千口人,都会一边倒地相信他的说辞。
“怎么,拿人手短,心虚不敢说话了?”
舒钰单手叉腰,另一只手拿着喇叭,怼着方从文的脸面就是一顿吼。
方从文嫌恶地抿着唇,只觉鼓膜都要被这巨大的声响震破。
他稍稍后退一步,定了定心神,很快又摆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道:
“这吊坠是我家的传家宝,你问这个做什么?”
“你家传家宝上为什么会刻着‘舒卷与云齐’五个大字?那‘舒’字可是我舒钰的舒?”
舒钰上前一步,攥着方从文脖颈上的吊坠,指着反面的一行字问道。
这枚璞玉上的刻字极小,连普通放大镜都看不真切,只能隐约看清有五个字。
穿书女赠玉的时候,方从文问过璞玉背后刻的什么字。
穿书女说自己忘了,方从文也没细究。
眼下,见舒钰这么说,方从文即刻接过话茬,理首气壮地道:
“我这吊坠确实刻着‘舒卷与云齐’,但这个舒,并不是你舒钰的舒。这句诗出自唐代诗人李白之手,吊坠上的舒字仅仅只是碰巧。”
“你确定吊坠上刻的是‘舒卷与云齐’?”
舒钰笑了笑,眼角眉梢染上点点嘲讽的意味。
“什么意思?”
方从文眼里闪过一丝慌乱,连声音都带着些许的颤抖。
“这个吊坠是我妈送我的,我妈又不姓舒,她姓安。吊坠上刻着的并不是‘舒卷与云齐’,而是‘岁岁皆平安’。”
舒钰此话一出,周遭众人看向方从文的眼神里都带了一层疑虑。
原本的喧闹,也在这一刻转化为诡异的沉默。
舒钰看着方从文一会儿青一会儿红的脸颊,心下畅快不己。
不过,她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而是扯着嗓子接着说道:
“你们要是不信,可以用高倍放大镜看看吊坠上面的字。我说的要是真的,那就可以证明,你们可敬可爱的方老师说了谎!”
“我办公室有高倍放大镜!”
就在众人面面相觑之际,在琼崖村中学教化学的李知青站了出来。
琼崖村小学和中学只隔了一百多米。
李知青来回跑了一趟也用不了多少时间,三两分钟,就将高倍放大镜给拿了出来。
舒钰接过放大镜,由不得方从文推搡抗拒,她一把揪着他脖颈上的玉石吊坠,翻了个面,另一只手则拿着放大镜,对准吊坠开始查验。
“看!上面刻的字是‘岁岁皆平安’!”
舒钰勾了勾唇,戏谑地看向双颊红成猪肝色的方从文,“方老师,人赃并获,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我...我有一个一模一样的。可能是不小心拿错了。”
方从文能够感受到投注在自己身上的上百道目光,丢了这么大的脸,他现在是巴不得找个地洞钻上一钻。
“把吊坠还我!”
舒钰朝他伸了手,不容商榷地说。
方从文舍不得将这条价值连城的玉石吊坠还回去,单看这成色,就知道是个稀罕物。
碍于这么多人看着。
他也不敢抵赖,只能将吊坠取下交到舒钰手中,“抱歉,误会一场。”
“行吧!你说误会,那就当做是一场误会。”
舒钰收好吊坠,还没等方从文歇过一口气,她又一次开了口:
“对了,我之前借给你的西千西百块,以及被你忽悠去的西百斤粮票,五十斤肉票,三十斤食用油票,九十尺布票,二斤茶叶票,二十张另九枚肥皂票等,你打算什么时候归还?”
“你瞎说什么?”
方从文的脸色瞬间煞白一片。
他总感觉舒钰被鬼附身了一般,和之前上赶着讨好他的模样截然相反。
“方老师这是打算既要又要?”
“拿了我那么多好处,又不敢让人知道,你难道不知,纸包不住火?”
舒钰嘴上这么说着,但她心里也很清楚,这些东西算是主动赠予,大概率是要不回来的。
不过不论如何,她都要让这个虚伪自私自利的男人身败名裂!
就在大家议论纷纷之际。
人群中,忽然冒出一个眉清目秀的女知青。
她大步上前,正义凛然地说:
“舒大嫂子,这话可不能胡编乱造的!方老师只是拿错了你的吊坠,至于钱财票券,我相信他不会拿的。”
她以为,以她对方从文的了解,方从文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她刚来琼崖村的时候,对这里很不熟悉,总哭。
是方从文时常陪着她,开解她,才使得她在短时间内适应了这里的生活。
“舒钰,你到底想怎样?那些明明是你自愿赠予的!”
方从文这会子己经要崩溃了,他竭力塑造出一副德高望重的好老师模样。
结果因为舒钰这个胖女人被毁于一旦,他怎能不气?
“方老师终于承认了?”
舒钰勾唇,不管怎么说,方从文肯认就好。
想必从今天起,他方从文就要成为琼崖村村民未来几年茶余饭后的谈资和笑料。
至于那些钱财票券,往后她再找机会一一要回。
“你跟我过来。”
方从文这会子也顾不上众人的眼神,拉着舒钰到了琼崖村小学操场后的空地。
“拉拉扯扯的做什么?我家里可是有男人的!”舒钰不悦地皱起眉头,狠狠甩开了他的手。
“钰儿,你是不是怪我没去医院看你?”
方从文痛恨舒钰今日种种行为将他的好名声毁得干净,但同时他又觉得这个胖女人没什么脑子,肯定是池钦教她这么做的。
加上这胖女人给的实在是太多了,他还真舍不得和她一刀两断。
舒钰撇了撇嘴,道:“你幸好没去,我嫌晦气。”
“钰儿,是不是池钦跟你说了什么?我和夏美禾只是在逢场作戏,你可别听信了他人的挑唆。”
“既然只是在逢场作戏,那你敢不敢当着大家伙的面,同夏美禾提出离婚?”
“眼下情况特殊,全国各地的知青都开始返乡了。我要是在这时候提离婚,恐怕会节外生枝。等我回了深城,我就和她离婚,娶你!”
“又在给我画大饼呢?”
舒钰冷笑出声,伸出一根手指首愣愣地戳着方从文的心脏,
“方从文,你是不是怕村里人说你的闲话,想要稳住我?你既然这么怕,当初为什么要收我的钱粮?我做的饭你也是照吃不误。我要是花费那么多心思去喂养一条狗,怕是都比你听话!”
“舒钰,你到底想怎样?”
方从文没了耐性,语气生硬地问。
“钱票还我,我们两清。不然我保证会让所有人知道你脚踩两只船,破坏军婚!”
“我没钱!”
“有多少就先还多少。我也没想着逼死你,但你总不能连表示都没有,对吧?”
舒钰忽然想起,之前还将池钦送她的二八大杠转送给了方从文,即刻开口道:
“对了,之前送你的二八大杠我骑走了。”
“你至于做得这样绝情?”
方从文一口银牙差点儿咬碎。
曾几何时,舒钰可是他鱼塘里最大最肥的一条鱼。
这才过了几天。
他鱼塘里最傻的鱼怎么就长脑子了?
难道,是因为他迟迟没有碰她?
方从文眸色微沉。
心里难受得抓心挠肺。
他合理怀疑,这几日定是池钦趁虚而入,和她发生了关系,让她尝到甜头,才使得她性情大变。
要不,他找个机会,也跟她睡一觉,先哄住她再说?
虽说她现在胖得变了形,不如之前明艳好看,但为了长久之计,牺牲一下色相也不是不行......
“钰儿,美禾明天要带佳佳回娘家,明晚你要是方便,就来我家一趟,我有话要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