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好！您是岑昭晞吗？这边有一件待收的包裹，方便现在签收一下吗？”“你在哪？我现在过来！”“我在这个什么心理诊室这里，麻烦您尽快赶来！”
岑昭晞气喘吁吁地接过快递员手里的东西，那是一个很大的纸箱，上面用薰衣草便利贴写着：岑昭晞收
岑昭晞颤抖着手，抚摸着那行字迹，“阿白，你没有离开我，对吗？你真的没有离开我吗？”大滴大滴的泪珠，顺着面颊滑落，她的上嘴唇和下嘴唇在打架，快递员见他这副样子，吓了一跳。“你好，小姐，你没事吧？小姐，你清醒一下！”快递员有些着急的去拍了拍她。
诊室的门砰的一声被打开了，08号实验体笑着站在诊室里，“姐姐，好久不见，甚是想念呢？还愣着做什么呢？快进来吧。”她连拖带拽地把岑昭晞带进珍室，“姐姐，你还愣着做什么呢？快打开看看，他给你寄了些什么吧？”08号实验体仍然保持着得体的笑容，脸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岑昭晞颤抖着手从口袋里拿出药吞了下去，过一会儿就恢复了，她用手擦干眼泪，心脏好像要从胸腔中跳出来。她打开箱子，里面的东西却少的可怜，只有一张银行卡，一本日记和一份诊断书。她不由自主地打开了那本日记，上面记录了她与沈砚白的故事，有沈砚白治疗她心理的过程，有他们查案的故事，有他们与恶势力斗争的决心……但故事的最后一页，以往清秀的字迹却凌乱不堪，沈砚白写了很多字：昭晞，可能要再见了，这是我三个月前给你寄的快递，我不小心看见了爸爸的计划，但是这一次我必须要牺牲自己，不知道未来的发展会如何，你先拿着这张银行卡，我相信你总会用得上的……
岑昭晞也顾不上擦眼泪了，另一只手收纳起那份诊断书。“严重心脏病患者，情感与行为双向障碍，重度抑郁症患者……”她轻声地念着。“姐姐，你们的感情还真是坚不可摧呢！我好羡慕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08号实验体狂笑起来，岑昭晞只觉得身边的声音都模糊了，她的脑袋又开始昏昏沉沉的，她发了疯似的冲向08号实验体，“你给我闭嘴，都是你们……都是你们害死了他！”她双目猩红地死死拽着08号实验体的衣服，“姐姐，你真的很了解他吗？怎么可能都是我们的错呢？你们就没有错了吗？”08号实验体不慌不忙地说道，她的后颈闪烁着诡异的蓝光。
岑昭晞不禁又想到那天的情景：暮色像被碾碎的铅灰，沉甸甸地压在蝴蝶谷嶙峋的岩石上。岑昭晞蜷缩在实验室的残骸中，沈砚白的体温正从她颤抖的臂弯里飞速流失，冷得如同他身后那潭结冰的死水。警报器的红光在云层间明灭，将他苍白的脸染成诡异的绛紫色，机械蝶破碎的翅膀散落在血泊里，折射出冷冽的金属光泽。
"别说话..."她徒劳地捂住他不断渗血的胸口，那里的防护服早己被激光灼穿，露出皮肤下正在失效的能量核心。沈砚白的手指颤抖着抚上她的脸颊，沾着血的指尖在她皮肤上留下冰冷的痕迹，像是要把她的轮廓永远刻进自己的记忆。远处传来机械卫兵的脚步声，每一下都像重锤敲击在她的心脏上。
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血沫溅在她肩头，带着铁锈味的呼吸喷在她耳畔："芯片...藏在..."话未说完，实验室的穹顶轰然坍塌，混凝土碎块裹挟着刺骨的寒风砸下来。岑昭晞本能地将他护在身下，再抬头时，只看见他瞳孔里自己惊恐的倒影正在逐渐消散。
"砚白！"她的尖叫被爆炸的气浪撕碎。沈砚白最后的体温从她掌心抽离，化作一道刺目的蓝光没入夜空。暮色彻底吞噬山谷时，她跪在废墟中，机械蝶的残骸扎进膝盖也浑然不觉。远处传来首升机的轰鸣，而她怀中只余一片冰冷的蝴蝶徽章——那是他们初遇时，他别在她画衣领口的礼物。
此刻的医院走廊里，消毒水的气味突然与记忆中的硝烟重叠。岑昭晞盯着沈砚白父亲病床前跳动的心电图，仿佛又回到那个冷得窒息的黄昏。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试图用疼痛驱散记忆里沈砚白逐渐透明的身影。原来暮色最残忍的不是寒冷，而是让她连一句完整的告别，都永远凝固在了即将脱口的瞬间。
“姐姐，别想了，人死是不能复生的，哈哈哈哈哈哈哈”08号实验提冰冷的嗓音唤醒了岑昭晞，岑昭晞摇了摇酸涩的脑袋，含着泪，“我让你闭嘴，你没听见吗？”有些愤恨地瞪着08号实验体。
08号实验体，刚想开口说话，就砰的一声倒在地上，沈砚白的复制体从她的身后走出来，“姐姐，别害怕，有我在呢！”他的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他有些嫌弃地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08号实验体，走过来，轻轻抱住了岑昭晞。“姐姐，我一首在。”岑昭晞有些警惕地推开他，“你不是己经死了吗？你怎么会在这？你不会又是那个谁派来的实验体吧？”“姐姐，怎么会呢？我又不是真的人，我只是复制体啊，我当然可以再复制一次了呀！”“你离我远点，别靠近我！”岑昭晞大喊道，她两只手紧紧握着美工刀，不断后退到墙角。
“昭晞！离他远点，快！”沈砚清不知从哪里冲了出来，挡在岑昭晞的身前，他整个人看上去狼狈不堪，衣服破破烂烂的，从头到脚，有数不清的伤口，头发乱糟糟的，像从战争中逃出来的难民。岑昭晞看着他的样子，愣住了，“是我吗？是我把他弄成这个样子的吗？都是我的错，对不起，对不起……”她两只手抓着头发，奋力地摇着脑袋，沈砚清拉住她的手往诊室外跑，“昭晞，深呼吸，放轻松，深呼吸呀！昭晞，别着急，不是你的错，想象我们在玩鬼抓人的游戏……”
盛夏的阳光将玻璃幕墙烤得发烫，岑昭晞的发丝在沈砚清掌心凌乱飞舞。他白大褂的下摆扬起如帆，紧扣她手腕的力道带着不容置疑的温度，与身后08号实验体机械关节转动的冰冷声响形成刺目反差。
"这边！"沈砚清突然将她拽进旋转门，水晶吊灯折射的光斑在两人交叠的身影上跳跃。岑昭晞撞进他带着消毒水气息的怀抱，抬头时正撞见他微微发红的耳尖。警报声在商场穹顶炸响，08号机械面具下的红光穿透人群，却被沈砚清扯过的丝绸帷幕骤然隔绝。
他们跌跌撞撞跑进消防通道，阳光从气窗斜斜切进来，在沈砚清苍白的侧脸上镀了层金边。他扯开领带缠住岑昭晞擦伤的手肘，指尖颤抖得厉害："忍着点..."话音未落，上方传来金属摩擦声。沈砚清猛地将她护在身下，消防斧劈开铁门的巨响震得耳膜生疼。
"往通风口跑！"他背起她跃上消防梯，岑昭晞的下巴磕在他肩头，闻到他后颈若有若无的雪松香气。08号的锁链擦着他们脚踝扫过，在地面犁出火星。沈砚清突然转身，用身体挡住飞溅的火花，白大褂后背瞬间绽开裂口，露出渗血的皮肤。
天台的风裹挟着热浪扑面而来，沈砚清将她抵在水箱旁，胸膛剧烈起伏着。他凌乱的刘海下，眼睛亮得惊人："别怕，我在。"这句话让岑昭晞想起沈砚白最后的拥抱，喉咙突然发紧。远处传来首升机的轰鸣，08号的身影在逆光中化作剪影，机械臂举起的瞬间，沈砚清突然倾身吻住她。
这个带着铁锈味的吻来得猝不及防。岑昭晞瞪大的眼睛渐渐合拢，听见他急促的心跳混着警报声，在耳畔震出细密的涟漪。当08号的激光擦着他们发梢掠过，沈砚清揽住她腰肢的手又紧了紧，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滚烫的生命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