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冥被龙长老的笑声整得错愕。
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问道。
“那龙长老，拜师的事……”
龙长老抬起拐杖轻敲了一下苏冥的额头。
“夜己经深了，可不安全，早些回去。”
苏冥捂着额头，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后面半句。
“明日早些来，在我身边学艺，总要先和家里嘱咐好。”
苏冥回过神来，双眼一亮，连忙抱拳。
“谢龙长老，不对，谢龙师傅，我这就回去。”
“去吧，去吧。”
龙长老摆了摆手，将苏冥赶走。
“明天见！师傅！”
苏冥高兴地道别。
下山的路己经崎岖，不过苏冥走得虎虎生风，似乎刚经历一场大战的疲倦都消散如烟。
这里距离苏冥所住的村子，少说也有十几里地，可不轻松。
等苏冥赶到村口时，己经明月高挂，三更天了。
村子以前叫兽东村，寓意在兽国东部，因为和兽东人这个称呼沾了关系，如今也改名叫辉夜村。
村子里一片漆黑，偶尔有孤鸦发出刺耳的啼鸣。
只有村子尽头，一间三座平房的小院，有点点烛火摇曳。
“村长爷爷？”
苏冥轻手轻脚地进了院子，隔着散发火光的纸糊窗户轻声呼唤。
片刻后，屋内传来了声音。
“你这泼猴，整日里乱跑，回来就回来，还吵醒我睡觉，赶紧滚回去休息。”声音有些不耐烦。
苏冥却会心一笑。
他清楚，老村长刀子嘴豆腐心，这么晚了，还不熄灯多半是不放心自己。
所以他才轻声告知了一下。
往常，苏冥肯定是跑了，再不走免不了要听一阵啰嗦。今日却停了脚步，斟酌了一番后，才缓缓开口。
“村长爷爷，还记得我与你说过的吗？灵山上那位龙长老，他己经答应收我为徒了。”
屋内寂静了一会儿，吱呀一声，房门推开。
一名头发花白，佝偻着腰，还拄着拐杖的老人慢慢走了出来，比较醒目的，是老者有着一双如同鹰隼般锐利的眸子。
老村长因为佝偻着腰，只到苏冥的下巴。
苏冥便微微蹲下身子。
下一刻，老人拿起拐杖对着苏冥就打。
“你胆子真的肥了，敢在山上过夜，你那三脚猫的功夫，真遇到危险跑都不跑了。”
龙长老的名声在外，但同样几乎整个灵山地带都知道，龙长老估计惹了什么麻烦，才会在灵山隐姓埋名，隔三岔五便有人去灵山收尸。
苏冥也不躲闪，让老人消气。
其实老村长这几下，也是雷声大雨点小，打在身上根本不痛。
“怎么就是三脚猫，老村长您传授的脉术，可不普通。”见老人气消得差不多了，苏冥连忙跑过去，讨好地给他捶背揉肩。
老村长冷哼一声。
“算你小子识货，老夫祖上，可是也拿过辉妖族妖侠纹耀的，祖传的手段能差了。”
“那是。”
苏冥笑道。
这故事，他听老村长讲了不少次。
据说辉夜村的形成，便是因为辉妖与雾妖通婚，属于老兽东人了。
不过老村长传授他的格斗术，确实厉害，除了各种近战搏杀技巧外，还能以脉激发身体的潜力，加速血液流通，来以此提升力量和速度。
苏冥能搏杀狼群，靠的就是这一招。
只不过副作用不小。
可每每提到，那枚早就消失，不知真假的辉妖族妖侠纹耀，老村长都会自豪一笑。
气氛好转，老村长突然幽幽开口。
“你真准备好了？”
“当然。”苏冥笃定地回答道。
老村长叹了口气。
“也好，这世道，学点本事总是好的。”老村长心里清楚，辉夜村距离灵山，说远不远，说近不近。
苏冥真要拜师，肯定不适合再住在村子了。
这村子太小，兽东太小，装不下他这颗心。
气氛不免变得又沉重起来。
或许为了缓解气氛，苏冥突然揽过老村长的肩膀，半开玩笑般说道。
“村子爷爷，也别难受，再活个几十年，一枚妖侠纹耀都能让您得瑟半辈子。王纹耀可能弄不到了，听说那玩意要天宠才能授予，我是不打算当国王，累都累死，回头给您多整几枚将纹耀挂身上玩玩。”
“去去去，你当九大正统纹耀是这般好弄的。”
老村长伸手打掉苏冥的手，也不理他的插科打诨。
“既是拜师，也不能小气，明日我差人给你准备一份拜师礼，甭管龙长老需不需要，该有的礼节，总不能少……”
老村长嘱咐道，一转身却见苏冥昏昏欲睡。
顿时怒道。
“和你一说正事就犯困。”
刚准备抬起拐杖要打，就看苏冥脚下一滑，差点跌倒。还好老村长反应快，接住了苏冥。
苏冥只觉得眼袋沉重如山，睁都睁不开。
看样子，是副作用来了。
透支潜力，肾上腺素飙升，带来的后果自然是无尽的疲惫。
苏冥不敢在路上睡着，又带着拜师成功的兴奋，保持亢奋。首到回家，才卸下心里防备，那一瞬间困意，疲倦如海水般用来，再也支撑不住。
等苏冥一觉醒来，己经日上三竿，太阳都晒屁股了。
苏冥一拍额头，想到昨天龙长老的嘱咐，还让自己早些去。连忙起身，快速穿戴好衣服，喊了几声老村长，却没人搭理。
苏冥微微叹气，估计老村长也不喜欢道别的场景。
一推开房门，院子外人满为患，左三圈右三圈，将这小院围得死死的。
一见苏冥现身，如同石头砸进了池塘，瞬间热闹起来。
“小苏冥终于醒了。”
“听村长说，今天你要去拜师学艺，看你王婶给你带什么了。”
……
自称王婶的中年妇女晃悠着手里的一头老母鸡。
母鸡两只爪子被捆得死死的，奋力挣扎。
院外的村民，几乎人手都带了东西。
苏冥愣在原地，他原本不喜欢这般热闹的场景，现在却感觉眼眶有几分，挤出一抹笑容。
“王婶，张叔，还有大家，我这是去拜师学本事，用不上这么多东西。”
“都带着，防范于未然，你黄姨还给你绣了床被子，你也带上。”
“没错，这可都是村子里自己种的大米，山上吃不到，你先把这竹篓背上。”
……
显然，苏冥的婉拒，没有效果。
不多时，苏冥背上的行李，己经比人高，被褥和衣服没办法，都只能用绳子绑上，挂在上面。两只手都没闲着，左手环抱一个木箱，右手领着那只老母鸡。
“对了，可小心些这木箱，那是老村长给你准备的拜师礼。”
“恩。”
苏冥郑重点头，没有再拒绝。
“好了，都别耽误小苏冥正事了，让让路吧。”
王婶主持大局，总算让水泄不通的人群，让开一条道。
苏冥走到村口，村民们也送到了村口。
苏冥深呼一口气，大声喊道。
“等我苏冥再回来，辉夜村的名字，一定响彻地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