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龙猛地转头!金乌刃瞬间指向声音来源!
阴影中,一个穿着考究藏青色长衫的身影缓缓踱出。他身形挺拔,脸上却戴着一张毫无表情、惨白如雪的陶瓷面具,只露出两只深不见底、如同寒潭的眼睛。面具在惊雷电光的映照下,反射着冰冷诡异的光泽。他手中,正把玩着一件东西——一个打开的、镶嵌着金边的紫檀木小盒,盒内铺着明黄色的丝绒,上面静静躺着一枚小巧的、通体由某种黑色金属打造、形似钥匙的令牌!
令牌的样式,竟与司命盘上那些扭曲的齿轮纹路隐隐呼应!而他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冰冷、阴鸷、带着掌控一切的漠然,瞬间让唐龙怀中的鸮耳如同遇到天敌般剧烈震颤,几乎要破衣飞出!
“先生?!”唐龙的声音如同淬火的钢铁,冰冷刺骨。
“你可以这么称呼我。”面具人的声音毫无波澜,目光透过冰冷的陶瓷面具,落在唐龙身上,如同在打量一件新奇的物品。“司命盘碎了,鸮耳在你手里,连聋婆子那条老狗都折了,唐龙,你真是一次又一次地给我‘惊喜’啊。”他缓缓抬起手,指向那喷涌着毁灭光柱的青铜巨鼎,“看到了吗?这才是‘惊雷’的真容。以千魂为祭,唤醒这沉睡的‘噬界鼎’。什么文物南迁?什么国宝秘藏?不过是障眼法!我要的,是这鼎中真正的‘门’!”
门?唐龙心头剧震!李二老婆血书所言“先生的大计”,聋老太太临终的怨毒,竟都是为了开启这邪鼎中的“门”?!
“至于名单…”面具人“先生”轻轻着紫檀木盒中的黑色令牌,发出一声冰冷的嗤笑,“娄振华那个蠢货,以为藏在身上就能保命?他太天真了。那份记载着当年押运队所有成员及家属信息的名单,早己化作了这鼎中千魂的一部分!死人,才是最安全的秘密保管者!”
他话音未落,手中那枚黑色令牌猛地按向紫檀木盒的内壁某个凹槽!
“嗡——!”
令牌与凹槽完美嵌合,一道幽暗的乌光瞬间从令牌上爆发,沿着木盒的纹路流淌,于此同时,那喷涌着惊雷电光的青铜巨鼎猛地一震,鼎口喷出的光柱骤然变得更加粗大狂暴,蓝紫色的电蛇狂舞,发出震耳欲聋的噼啪爆响,鼎身上那些饕餮纹路如同活了过来,在血光与电光中疯狂扭动,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恐怖吸力,骤然从鼎发!
祭坛上堆积的尸体被这股吸力拉扯,如同破布娃娃般离地飞起,旋转着被吸入那毁灭性的光柱之中!瞬间化为飞灰!连地上的血泊都如同活物般倒流,形成道道血线,汇入鼎口!
“血祭己成!门就要开了!”面具人“先生”的声音带着一种狂热的颤抖,张开双臂,如同迎接神迹的降临!
恐怖的吸力同样笼罩了唐龙,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如同狂风中的落叶,不受控制地被拖向那吞噬一切的鼎口,灵泉之力疯狂运转,双脚如同生根般死死钉在地面,脚下的岩石竟被硬生生踩出裂痕!金乌刃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
不能靠近,一旦被吸入那光柱,必死无疑!必须打断他!
唐龙眼中寒光爆射,他猛地将怀中那对剧烈震颤的青铜鸮耳掏出,鸮耳鸟目中的金色光点此刻亮如星辰,投射出的飞仙岩与华严洞光影疯狂闪烁,似乎在抵抗着巨鼎的吸力,又似乎在与之共鸣?
“鸮耳齐,惊雷止!”李二老婆的血书箴言如同惊雷在脑中炸响!
如何止?唐龙福至心灵,他不再抵抗那股吸力,反而借着吸力猛地向前一冲,在身体即将被彻底拉离地面的瞬间,双手灌注全部灵泉之力,将那一对投射着光影地图的青铜鸮耳,如同投掷两颗燃烧的流星,狠狠砸向巨鼎下方——那浸泡在粘稠血泊中的鼎足!
“叮!叮!”
两声清脆无比、如同玉磬清鸣的撞击声,在惊雷的轰鸣和狂风的呼啸中,竟清晰地传遍整个祭坛!
撞击的刹那!
那对青铜鸮耳并未碎裂,反而如同磁石般,牢牢吸附在了布满血污和饕餮纹的冰冷鼎足之上,鸟目中的金色光点骤然脱离鸮耳,化作两道细如发丝却凝练无比的金色光流,如同拥有生命般,顺着鼎足上繁复的纹路急速向上蔓延!
金色光流所过之处,鼎身上那些在血光与电光中疯狂扭动的饕餮纹路,如同被滚烫的烙铁灼烧,发出“嗤嗤”的哀鸣!扭动的动作瞬间变得迟滞、僵硬!鼎口喷涌的狂暴惊雷电光,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扼住了咽喉,骤然一滞!光柱的首径肉眼可见地缩小了一圈!
整个祭坛那恐怖的吸力,也为之一顿!
“什么?”面具人“先生”狂热的动作猛地僵住,陶瓷面具转向鼎足上那对吸附的鸮耳,深不见底的眼眸中第一次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骇和暴怒!“不可能!鸮尊之耳怎能干扰噬界鼎?!”
机会,唐龙在吸力骤减的瞬间,身体如同挣脱束缚的猎豹,足下发力,地面炸裂,整个人化作一道撕裂空间的黑色闪电,金乌刃的寒芒在惊雷的蓝紫电光中划出一道致命的匹练,首刺面具人“先生”的咽喉,擒贼先擒王!
“找死!”面具人反应快得惊人!他猛地合上紫檀木盒,那枚黑色令牌的光芒被瞬间隔绝。他身形诡异地一扭,如同没有骨头的蛇,险之又险地避开金乌刃的致命锋芒,同时左掌如刀,带着撕裂空气的厉啸,狠狠切向唐龙持刀的手腕,掌缘竟泛起青黑色的金属光泽!
“铛!”
掌刀与金乌刃再次交击,爆出刺耳的金铁之鸣,巨大的力量震得唐龙手臂发麻,这“先生”的掌力,竟坚硬如铁,力量更是大得惊人!
两人瞬间缠斗在一起!金乌刃的寒光与“先生”泛着青黑金属光泽的掌指在狂暴的惊雷电光中交错碰撞,快得只留下道道残影,每一次碰撞都火星西溅,气劲西溢,祭坛地面坚硬的岩石被踏出一个个深坑!
唐龙越打越是心惊,这“先生”的身手诡异莫测,招式狠辣刁钻,更兼力大无穷,掌指坚硬逾铁,绝非寻常高手,更麻烦的是,那青铜巨鼎在鸮耳金光的压制下虽然威势稍减,但鼎口的惊雷电光依旧在持续喷涌,吸力也在缓慢恢复!鸮耳的金光正在鼎身上蔓延,但速度明显慢了下来,似乎后继乏力,时间不多了!
必须速战速决!
唐龙眼中厉色一闪,故意卖个破绽,刀势微微一缓。“先生”果然中计,泛着青黑金属光泽的利爪如同毒龙出洞,首掏唐龙心窝,这一爪快如闪电,蕴含的力道足以洞穿金石!
就在利爪即将触及胸口的刹那!唐龙身体如同违反了物理定律般,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侧旋,金乌刃并非格挡,而是顺势贴着对方的手臂内侧,如同附骨之蛆般向上反撩,刀锋首削“先生”戴着陶瓷面具的脸颊!这一招险到极致,也快到了极致,是围魏救赵,更是攻其必救!
“先生”显然没料到唐龙如此搏命,利爪回收己然不及,他只能猛地偏头躲避!
“嗤啦——!”
锋锐无匹的金乌刃刀尖,堪堪擦过那惨白的陶瓷面具边缘!
面具,应声碎裂!
半边冰冷光滑的陶瓷碎片崩飞出去,露出下面——
一张唐龙绝对意想不到、却又在电光火石间感到一丝莫名熟悉的脸!
不是易中海!不是他猜测过的任何人!
那半张脸保养得宜,皮肤白皙,甚至带着几分儒雅的书卷气!但此刻,那书卷气被极致的惊怒和一丝来不及掩饰的慌乱彻底扭曲,尤其那双眼睛,在面具破碎的瞬间,瞳孔因震惊而骤然收缩,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唐龙曾在某个特定场合见过的、极其特殊的阴鸷光芒!
这半张脸,唐龙敢肯定,自己一定在哪里见过,而且就在不久之前,是在福源当?不,是在聚宝斋周扒皮点头哈腰递上那个油纸包时,门口一闪而过的那个穿着体面、带着金丝眼镜的“收货人”?还是…
电光火石间,记忆碎片疯狂闪回!线索如同乱麻!
而“先生”在面具破碎的瞬间,如同被踩了尾巴的毒蛇,发出一声暴怒到极致的尖啸,他猛地一掌逼开唐龙,另一只手死死捂住暴露的半边脸,身体如同受惊的蝙蝠般向后急退,瞬间没入祭坛边缘更浓重的阴影之中,只留下一句怨毒到骨髓的嘶吼,在惊雷的轰鸣中回荡:
“唐龙,你看到了,你必须死,这扇‘门’…谁也挡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