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跳突然加速，仿佛要跳出嗓子眼一般，我紧张地向身后的几名便衣警员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迅速散开，形成一个包围圈，以防那个背影突然逃跑。
我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土腥味和腐朽的气息，让我不禁皱起了眉头。我小心翼翼地放轻脚步，生怕发出一点声音，惊动了那个神秘的背影。
脚下的荒草和泥泞被我踩得发出轻微的声响，尽管我己经尽量放轻了脚步，但在这寂静的环境中，这声音还是显得格外刺耳。我注意到那个背影似乎有所察觉，他的肩膀微微一紧，但却并没有回头，也没有起身，就像完全没有听到我的脚步声一样。
他的身体依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地蹲在那座冰冷的土坟前，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包括我们的到来。他的全部注意力似乎都集中在眼前这座土坟之下，仿佛那里隐藏着什么重要的秘密。
“张野？” 我在离他大约五步远的地方停下，声音放得尽量平稳。
他的身体似乎僵了一下。过了几秒钟，才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地抬起头，然后，侧过身。
一张苍白而瘦削的面庞突然闯入了我的视野，宛如幽灵一般。尽管岁月和风霜己经在他脸上留下了深深的印记，但我依然能够从那依稀可见的轮廓中辨认出他少年时照片上的影子。
他的眼窝深陷，仿佛被无尽的痛苦所吞噬，而那布满其中的通红血丝则像是他内心深处无法言说的痛苦的外在体现。然而，与这一切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的眼神却异常平静，宛如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其中沉淀着太多无法用言语表达的东西——那是刻骨铭心的悲伤、沉重无比的疲惫，以及一丝近乎解脱的漠然。
雨水无情地顺着他那棱角分明的下颌线不断滴落，仿佛也在为他的命运而哭泣。
他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深潭般的眼睛静静地看着我，带着一种穿透时光的审视和了然。那眼神仿佛在说：你来了？我知道你会来。
“张野，我是市局刑警队的顾锋。” 我亮了一下证件，目光紧紧锁住他，“关于你母亲陈秀云，还有昨晚遇害的李红婶子……我们需要跟你谈谈。”
听到“母亲”和“李红婶子”这两个名字，张野的瞳孔极其细微地收缩了一下，眼睑低垂下去，目光重新落回母亲的坟头。他的嘴唇抿成一条苍白的首线，依旧沉默。
“这把钥匙，” 我拿出装在物证袋里的那把黄铜钥匙，展示在他眼前，“是在李红婶子遇害现场发现的。我们查到，它很可能属于你母亲留下的某样东西。你知道它开哪里的锁吗？” 我的声音不高，但在坟地这片死寂中格外清晰。
张野的目光终于从那座土坟上移开，落在我手中的钥匙上。他的眼神没有惊讶，只有一种深沉的、宿命般的悲哀。他缓缓地、极其轻微地点了一下头。动作幅度很小，却重若千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