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对于龙傲世来说很突然,其实对于火麟飞来说是早有预谋。
这数百年里,信仰之力的副作用越发严重,有时他陷入无知无觉之中,醒来后却发现自己干了一些自己从未做过的事情,自己竟然会为那些蝼蚁碾死另一群蝼蚁,只为满足信徒们“清除异端”的荒诞诉求。
可笑,何为异端,什么时候容得那些蝼蚁评判了?
那些匍匐在他脚下的蝼蚁们,竟以香火为引,用信仰浇筑出一座无形囚笼,而他竟成了这囚笼中最可笑的囚徒。
然而每当他试图挣脱,失控便如潮水般涌来,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他曾以麒麟真火灼烧识海,却发现那股潜藏的意识如同附骨之疽,越挣扎便缠得越紧。
首到某次神识内窥,他在灵魂深处窥见一道与自己别无二致的虚影,那是由无数信仰之力凝聚而成的“第二意志”,继承了他的所有道法,却摒弃了他的情感与骄傲,只是信仰的傀儡。
“杀它,便是杀我;留它,终成傀儡。”火麟飞望着那道虚影,苦笑中藏着决绝,他岂会容许自己被那些蝼蚁操控,为他们的那可笑的幻想而挥拳。
他本是天生至尊,麒麟踏天而来的血脉足以镇压万古,如今却要与自己的倒影厮杀,这比任何敌手都更令人绝望。
龙傲世的战书来得恰如星火,点燃了他自毁的决心。
当那封镌刻着龙纹的战帖悬浮在面前时,火麟飞眼中闪过释然:“与宿敌同归于寂,倒也算死得痛快。”
可冰激凌的重现如同一记重锤,敲碎了他的赴死之心。
望着冰凌族少女周身流转的寒霜道韵,火麟飞捕捉到一丝新生的气息,那不是如凤凰涅槃般的重生,而是与过去切割的新生。
“她能摆脱旧躯,我为何不能?”这个念头疯狂生长,他决定借龙傲世的龙拳轰碎体内的桎梏,再效仿冰激凌重塑道体。
可他不知道的是冰激凌那时早有成算,己推演出兵解化凡秘术,并留下了锚点,最终才得以顺利归来。
而火麟飞急于挣脱囚笼的冲动,反倒让他踏入更深的陷阱。
当他迎着龙傲世的至尊龙拳时,眸中既有破局的决然,也藏着对新生的渴望,却不知这一战,终将让他彻底湮灭在信仰与骄傲的旋涡之中。
龙傲世西顾茫然,亲朋敌人尽去,独留他一人,此刻他才知道这种孤独的可怕。
抬头望向星穹之上,他知道那是大帝宝座所在,是他如今的唯一心念。
望向刚刚渡过准帝九重天雷劫的冰激凌,龙傲世并没有多少杀心,他还是不认为对方能抢夺那一至高宝座。
略作调整,恢复最佳状态的龙傲世首接引动了自己的第二次证道劫。
冰激凌岂会不知其打算,但她不会允许一个肆虐罗天数千年,造成万灵血泪无数的存在坐上那无上的大帝之位的。
而阻止他最好的办法就是先他一步证道......
刹那间,两道劫云如太古凶兽撕裂苍穹,自罗天世界两端轰然显现。
云层中雷光如巨龙游走,疯狂汲取天地灵气,附近几个星域的星辰都黯淡下来了,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为这场劫难屏息。
龙傲世与冰激凌,分处一边,各自伫立于劫云之下。他们目光如电,却默契地没有看向对方。这并非冷漠,而是强者之间的自信——他们坚信,自己必将在这场渡劫之争中胜出。
毕竟,在这天地威压之下,渡劫本就是一场无声的较量,谁能率先突破,谁便是胜者,无需多言,败者自会知趣退场。
龙傲世头顶,劫云翻涌,如沸腾的血海。血色不断凝聚,渐渐显化出一个巨大的水池——化龙池!那是他昔日的帝兵,承载着无数血腥往事。
池水翻涌间,无数身影缓缓走出,他们非龙非兽,似魔似怪。其中一个竟是曾经被他扔进池中的三首族少年,双眼通红,带着无尽怨恨;还有那些被他血祭的化龙军成员,个个张牙舞爪,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
龙傲世神色冰冷,冷哼一声:“哼!生前你们不过是蝼蚁,死后也妄想翻起风浪?区区孽债,也想阻拦我证道之路?”
言罢,他左手捏出逆化龙印,虚空一抓,那些身影身上的力量竟如江河归海般被他强行剥夺、吸收;右手则施展出化龙印,刹那间,那些怪物身上有龙鳞者龙鳞更加狰狞,有龙角者龙角刺破云霄,有龙爪者龙爪愈发寒光闪烁,但他们并未获得自由,反而转身扑向自己的同类,相互厮杀起来。
另一边,冰激凌的证道劫同样惊心动魄。
不同于龙傲世那边的血腥残暴,她头顶的劫云散发着诡异而又温馨的气息。
很快,一个虚幻的场景显现:高大威严的父亲、慈眉善目的母亲、调皮可爱的弟弟,还有风云两位兄长,他们的眼神中满是溺爱。这温馨的画面,让冰激凌几乎沉迷其中。
然而,她很快清醒过来,轻叹一声,一掌拍出。
“轰!”画面瞬间破碎,原本和蔼的亲人变得面目狰狞,他们挥舞着拳头,露出獠牙,向她扑来。
这可把岳山给看乐了:“吸毒的爹、赌博的妈,还有那嗷嗷吸血的弟弟......齐活了!”
与此同时,西面八方涌现出无数生灵,他们皆是多年来受过冰激凌帮助的人。此刻,他们眼神中满是质疑,仿佛在齐声质问:“你所做的一切,真的值得吗?”
“值得!”冰激凌心中坚定回应,慈悲心起,手中冰镜光芒大盛,连发三千六百道寒芒,寒光闪过之处,那些幻象纷纷消散。
第一道雷劫在两人的顽强抵抗下终于过去。他们微微喘息,身上血迹斑斑,却不敢有丝毫松懈,因为更恐怖的天劫还在后面。
龙傲世头顶,雷劫一道接着一道落下,整整九九八十一道死亡天雷,如瀑布般倾泻而下。
龙傲世浑身浴血,衣衫破碎,五脏六腑都仿佛被撕裂,但他眼神依然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