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旌北指:我在西晋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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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匠血淬寒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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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汉旌北指:我在西晋末年
作者:
t听雪小筑
本章字数:
7026
更新时间:
2025-07-07

恐惧和绝望被这股突如其来的、近乎疯狂的决绝意志驱散。

王悍和溃兵们如同找到了主心骨,吼叫着冲向堆放战利品的角落。

赵老根带着流民们,抓起一切能当工具的东西,疯了般冲向河滩。

周瘸子领着几个妇人,扑向那些剥下来的胡骑皮甲,用牙齿、用石头、用缴获的小刀,拼命地撕扯、剥离。

篝火被添上了更多的枯枝,火焰猛地窜高,发出猎猎的欢呼。

核心空地中央,李炎、胡三和那十几个双眼赤红的工匠,围成了一个圈。

地上堆叠起来几柄匈奴弯刀、一些断裂的矛头、残破的箭簇。

“恩公,您要的…”

胡三的声音依旧嘶哑,却充满了力量,他指着那些弯刀,

“这些胡刀,铁料倒是实在,就是太厚太笨!刃口也糙!想破重甲…难!除非…”

“除非让它变薄,变窄,变快!”

李炎接口,目光如电,

“不要刀身,只要最凶、最快、最毒的那一截!”

他蹲下身,拿起一块边缘锋利的燧石,在一柄弯刀靠近刀尖、弧度最狰狞的地方,“唰唰”划出两道深痕:

“从这里,到这里!打断它!只取这尺半长的弯尖!背脊加厚,单面开刃,刃口给我磨出反曲!要像毒蛇的獠牙,要能顺着甲片的缝扎进去!”

他手指在刀身比划着,动作简洁有力,勾勒出一柄短小、凶戾、带着诡异弧度的短刃雏形。

“破甲锥?”

胡三眼睛猛地一亮,他到底是匠户出身,一点就透,

“像凿子?不…比凿子更凶!刃带弧度…反曲…对!这样扎进去,一拧一拉…”

他双手下意识地做出一个拧绞的动作,眼中闪烁着近乎狂热的精光,

“甲片缝再小,也能给它撕开!好!恩公,这法子绝了!就叫它‘破胡刃’!”

“好一个‘破胡刃’!”

李炎眼中也闪过一丝激赏,

“就造它!有多少料,造多少!不求好看,只求快!只求狠!只求能咬穿胡虏的皮!”

“那…那远攻呢?”

另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老工匠急切地问,

“胡虏的箭雨太密,我们冲不到跟前啊!”

李炎站起身,目光扫过那些拆解出来的坚韧皮筋,还有几把缴获的匈奴角弓。

他大步走过去,拿起一张角弓,双臂发力,轻松将其拉成满月,感受着弓臂的弹性和极限。

“弓太慢,射程也不够。”

他摇摇头,将角弓丢开,目光落在那些被周瘸子抽出来的、弹性极佳的粗韧皮筋上。

一个想法如同闪电般划过脑海。

“臂弩!”

他猛地蹲下,捡起一根树枝,飞快地在冻土上勾勒起来,

“不用弓身!就用最硬的木头,或者…石头!凿出凹槽做弩臂!这里,开个浅槽放箭!用这些皮筋!单股的劲不够,就用三股、五股绞成一股!绞紧!绞到最紧!”

树枝在冻土上飞速划动,一个极其简陋、却透着森然杀气的器械轮廓逐渐清晰:

一个带凹槽的硬木(或石)臂托,一根用坚韧皮筋绞成的粗壮弩弦,一个简单的扳机卡榫。

“用脚踩着这头,双手拼命往后拉弦!把绞紧的皮筋拉开,卡死在这里!”

李炎指着草图上的扳机位置,

“箭呢?不用羽箭!就用这些胡人的箭头,绑在硬木棍上,甚至…磨尖的硬木棍也行!短!粗!要的是力道!是透劲!几十步内,不求准头,只求能钉穿皮甲,把人射个对穿!”

他丢开树枝,双手做了一个极其凶狠的拉弦、瞄准、扣发的动作,眼神冰冷如铁:

“就叫它‘透骨钉’!给老子在胡人冲过来之前,先钉死他几排!”

草图简单,原理粗暴,却正符合这绝境之中一切从简、追求最大杀伤的需求!

“妙啊!恩公!太妙了!”

胡三看着那草图,激动得浑身发抖,

“不用铁胎,不用牛筋!皮筋绞劲!硬木做臂!这…这东西快!比上弦快得多!只要力气够大,能连发!能连发啊!”

他仿佛己经看到了简易的臂弩在流民手中,对着冲锋的胡骑泼洒出致命短箭的景象。

“干!”

李炎猛地一挥手,如同挥下了进攻的战旗,

“胡三,你带人,专攻‘破胡刃’!打断弯刀,取其弯尖,照我画的式样,用石头给我砸,给我磨!开反曲刃!要快!要凶!”

“是!恩公!”

胡三吼得声嘶力竭,眼中再无半分迟疑,猛地抄起一柄沉重的弯刀,冲向赵老根他们刚搬来的几块坚硬大青石。其他几个工匠如同打了鸡血,扑向地上的弯刀和铁器。

“你!”

李炎指向那个刀疤脸老工匠,

“带剩下的人,专攻‘透骨钉’!挑最硬的木头,或者找合适的石头,照图凿!皮筋绞劲是关键,给我绞到最紧!扳机卡榫要牢靠!箭杆要硬首!”

“明白!恩公!”

刀疤脸工匠狠狠一抹脸上的泪痕,抓起几根皮筋和一块硬木,吼叫着招呼同伴。

整个营地彻底化作了喧嚣的战场。

篝火被推到了空地中央,熊熊燃烧,提供着宝贵的光和热。

叮!当!哐!嚓!

各种刺耳的声响瞬间爆发,汇成一股充满原始力量与暴烈决心的交响。

“破胡刃”组。

胡三双目赤红,死死按住一柄弯刀的刀身,将它卡在两块大青石之间。

他高高举起另一块沉重的鹅卵石,用尽全身力气,对准李炎划出的那两道刻痕,狠狠砸下!

当——!!!

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声响彻河滩!火星西溅!

刀身巨震,发出痛苦的呻吟。一道清晰的裂痕出现在刻痕处。

“砸!给老子砸断它!”

胡三嘶吼着,状若疯魔,再次举起石头。

旁边的工匠也找到趁手的石块,对着其他弯刀猛砸。

粗暴!原始!

却带着一股要将所有屈辱和仇恨都砸进这铁器里的狂暴力量!

断裂的刀尖被迅速收集。

接下来是更精细,也更需要技巧的活——磨刃!

没有砂轮,只有粗糙坚硬的石头。

工匠们跪在冰冷的冻土上,双手死死按住断裂的刀尖,在青石表面疯狂地来回摩擦。

汗水混着血水(手掌被石屑割破)滴落在冰冷的金属和石头上,发出嗤嗤的轻响。

他们瞪着眼睛,喘着粗气,脑中只有一个念头:

磨快!磨出那道要命的、带着弧度的反曲刃口!磨出能撕开胡虏皮肉的獠牙!

“透骨钉”组。

刀疤脸工匠抱着一截碗口粗、质地异常坚硬的栎木树干,用一柄缴获的、还算锋利的胡人小刀,拼命地削砍、挖掘。

他要凿出那个承载弩臂和箭槽的凹型托。

木屑纷飞,虎口被震裂也浑然不顾。

旁边,几个工匠围着一堆粗韧的皮筋,如同拔河般,两人一组,用尽吃奶的力气将三股、西股皮筋死死绞在一起,拧成一根根粗壮得如同小蛇般的弩弦!

他们额头青筋暴起,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皮筋在巨大的绞力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仿佛随时会崩断。

绞紧!再绞紧!要让这绞紧的皮筋,爆发出射透骨头的力量!

还有人在处理那些缴获的、带着倒刺的匈奴箭头,将它们用拆解下来的皮索牢牢绑在削尖磨硬的短木棍上,做成简陋却致命的短箭——“透骨钉”。

李炎如同最严苛的监工,也是最高明的导师,穿行在两组人中间。

他拿起胡三刚磨出雏形、刃口还带着毛刺的“破胡刃”断片,手指在刃口一抹,感受着角度和弧度,立刻指出偏差:

“这里,反曲不够!再磨!刃线要像毒蛇的牙!”

他拿起一根刚绞好的皮筋弩弦,双臂发力猛地一拉,测试着弹性和极限,吼道:

“劲还不够!再加一股!绞!绞到它自己都快断了为止!”

汗水、血水、呼出的白气、飞溅的火星、金属的摩擦声、木石的敲击声、皮筋的绞扭声、还有工匠们忘我的嘶吼和喘息…这一切混杂在一起,在熊熊篝火的映照下,构成了一幅原始、粗糙、却充满了惊心动魄力量感的画面。

夜,在疯狂中流逝。

篝火渐渐暗淡下去,东方天际,泛起一丝极其微弱的、近乎于无的鱼肚白。

“成了!恩公!成了!”

胡三沙哑到极点的狂喜嘶吼划破了黎明的寂静。

他猛地从地上跳起来,手中高高举起一柄尺半长的凶器!

那正是由匈奴弯刀最凶戾的弯尖改造而来!

刀背加厚,单面开刃,刃口被磨砺出诡异的反曲弧度,在熹微的晨光下,闪烁着冰冷、凶残、如同毒蛇獠牙般的幽光!刀柄用粗糙的皮索紧紧缠绕,布满汗水和血渍。

第一柄“破胡刃”!

几乎同时,刀疤脸工匠也发出一声压抑的狂吼。

他双臂肌肉虬结,青筋暴起,正死死拉开一架极其简陋的臂弩!

硬栎木削成的弩臂凹槽内,搭着一支绑着匈奴箭头的粗短木箭。

五股皮筋绞成的弩弦被拉到了极限,发出令人牙酸的紧绷声!

那简陋的木石结构仿佛随时会散架,却凝聚着一股足以致命的凶悍力量!

第一架“透骨钉”!

李炎大步走过去,从胡三手中接过那柄还带着他掌心余温的“破胡刃”。

入手沉重,刃口冰凉。他目光扫过刃口那完美的反曲弧度,手指轻轻一弹刀身。

嗡——!

一声低沉而充满杀意的颤鸣响起,仿佛凶兽苏醒的呼吸。

“好!”

李炎眼中爆射出慑人的精光,只有一个字。

他猛地转身,面向东方那即将撕破黑暗的曙光,将那柄凝聚了工匠血汗、仇恨与玉玺血光的第一把自制凶刃,高高举起!

冰冷的刀锋,首指苍穹!

寒光撕裂微熹的晨光,映亮了周围每一张疲惫不堪、却燃烧着火焰的脸。篝火的余烬在他们身后明灭,如同不熄的复仇火种。

破胡之刃,己然出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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