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我还是个学徒......”
马华缩着肩膀，像刚偷过东西似的。
何雨柱抬起脚，又慢慢放下，想把代班长这个位子传给他，不仅要传授厨艺，还要给他竖起威信。
“我说你行你就行！出事我担着！”
“师父！”
马华低下头，看着小水珠把地面被砸出两个小小的灰点。
何雨柱走了。
神情麻木的跟在阎埠贵后面。
看着他泡在街道办里半天，中午时才垂头丧气的出来。
西目相对。
“来看我笑话的？”
阎埠贵颓然的眯着眼，向来擦得透亮的镜片，此时看起来像是几年没擦的玻璃。
浑浊的眼珠在镜片背后，半眯着。
何雨柱没说话。
“街道刚把我三大爷这名儿给撤了，也不给我介绍工作，我这下半辈子呀，没指望喽。”
到底是曾经一己之力养五口人的老阎，眼下竟然有些许释然。
生活己经这样了，怎么办？凑合过呗，还能死了？
何雨柱略微感慨，经历过风雨的人生命力真强，他递给阎埠贵五块钱。
“解成让我去举报你的，我心不安。”
说完，转身就走。
你看，青色的天上忽然开始飘雪了，这一刻阎解成比窦娥还冤。
“啊！！！”
身后，传来阎埠贵尖利的嚎叫......
还能有什么比被亲儿子背刺，更痛苦的事吗？
理智最容易淹没的，不只有莽夫，还有绝望的人。
阎埠贵似乎开起了暴走模式，撅腚骑着自行车很快越过何雨柱身边，似乎朝着红星轧钢厂方向而去了？
轧钢厂。
五车间。
大家打完饭后都把饭盒藏在怀里，回车间里吃。
“解成，咱车间今年的个人先进差不多就是你了。”
年底了，车间主任提前知道了点消息，再一个，谨小慎微的阎解成确实也最有希望。
“嘿嘿，不能吧，能吗？”
家庭琐事带来的沉重压力，此时总算暂时被挪开，阎解成开心的有点语无伦次。
个人先进其实没啥奖品，要么一条毛巾，要么一个搪瓷缸子，顶天能给个暖壶或者搪瓷盆。
但以后要是有好事，肯定先轮上个人先进。
比如转干，大家条件都差不多的时候，看的就是这些附加分。
“我说你还不信吗？”车间主任笑着说道。
“嘿，嘿嘿！”
阎解成得意的看了眼机器旁的刘海中，风水轮流转，气你都不用说话。
“啪！”
刘海中把饭盒盖子拍到饭盒上，铝软，这一巴掌竟然把盖子拍了个大坑。
“主任，不合适吧，我老刘七级工，这些年一个先进没拿着，公平吗？”
“你是在质问我吗？”
“不、不是，我就问问，我心里难受问问还不行吗？”
“老刘，你工是不错！”
车间主任说完，低头接着吃菜，旋即皱眉，暗骂这他妈小食堂谁做的菜？什么味儿这是？
五车间离大食堂近，但好些人都为了能吃到小食堂代班长做的大锅菜，舍近求远去小食堂打饭。
这大冷天，跑的亏死了！
“不是，主任你接着往下说啊！”刘海中还等着呢。
“你工不错！”食堂主任吐出一颗粗盐粒，又啐了口。
“所以呢？”刘海中急的胖脸上肥肉都在扇呼。
“刘师傅，意思就是您除了工不错，其他的都不行！”
“哈哈哈哈！你说出来干什么？”
“真是的，这下没意思了哈哈！”
“刘师傅你怎么还好意思问呢？咱好好当个工人得啦！”
五车间里顿时传出了欢快的笑声......
“阎解成！”
忽的，车间门口出现一个人，正是厂里抓纪律作风的副厂长李怀德，他身后跟着一个头发斑白，一脸泪痕的戴眼镜老头儿。
“李厂长您吃了吗？”
车间主任先一步站起来，快步笑着迎上去。
“吃了一半，你先忙。”
李怀德没心思客套，等阎解成慢慢走过来，才说：“听说你给你爹举报了？”
“我举报？我没啊！”
阎解成一下就急了，猛地把饭盒一摔，“爹，你疯了吗？”
“我没疯，我只是来跟领导说你大义灭亲，值得表扬呀。”
阎埠贵嘴角流出一丝口水，痴痴傻傻的笑着说道。
“行了我说！”
李怀德说：“首先，阎解成你大义灭亲没错，但你动机不纯，竟然要让爹妈加俩弟弟一起住耳房，你和媳妇两口子去住大房，所以.......”
“爹！你提我大义灭亲就行了，你提那些干什么？我不是还啊！”
“啪！”
阎埠贵蹦起来扇了儿子一个大耳光，“好啊，真是你？阎解成我可真是错看你二十三年！”
“呜~”
阎埠贵蹲在地上就哭，憋不住了。
“唉，老阎啊，有什么办法呢？儿子不孝不是你的错，来，我送你回家！”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了呢？刘海中赶紧上去搀扶阎埠贵。
车间主任冷漠的看着阎解成，摇了摇头接着吃饭去了。
亲爹都能背叛的人，还是别栽培了，对他再好，还能比他亲爹对他好？
“爹！你害我呀！”
阎解成吼道：“第一不是我举报你的！第二我现在是家里的顶梁柱，不应该住大房吗？”
“阎解成，到底是不是你举报的？”李怀德皱眉问道。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您相信我啊！”
“好，我信你！”
李怀德冲车间主任说：“这小子看老爹出事了，不安慰不说，还借机搞好处，你怎么做的背调，这种人能当先进吗？”
“对不住对不住，我疏忽了疏忽了。”
车间主任冷汗首流，得亏提前发现了，这要是评选完再发现，五车间就成笑话了。
搞不好他都得重回工岗。
“不是，我，这......”
阎解成惊愕的发现，父亲竟然露出诡异的冷笑，他浑身一激灵......
另一边。
小食堂。
“师父，好吃吗？我今儿安排我自己炒了一锅大锅菜！”
马华微微弓着腰站在桌边，一脸的期待。
何雨柱嘴唇紧闭，喉结不停的滚动，这才吃了第一口就顶不住了。
本以为此生专心复仇，不会在意饮食这种旁枝末节。
现在他知道，自己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