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玦的铜勺磕在第一个蒙面人的刀背时，虎口震得发麻。
他听见哥哥低喝一声“小心脚边”，余光瞥见和珅的木棍扫向左侧偷袭者的手腕，那柄短刀“当啷”掉在地上，正滚到他脚边。
“哥，你这棍法比教我的时候利索多了！”和玦弯腰抄起短刀，反手捅向身后袭来的刀刃。
系统界面在眼前忽明忽暗，【当前戏精值：127】的提示晃得他眼花——方才用瓷瓶唬住首犯时，系统奖励了30点，够兑换半级“口吐莲花”，可现在哪有工夫看这个？
“少贫！”和珅的木棍又扫倒一个，他额角渗着汗，月白中衣被划破道口子，露出里面暗红的中衣，“守住门！他们要抢铁盒！”
铁盒还在房梁暗格里，和玦摸了摸藏在腰间的钥匙。
方才藏盒子时他刻意把暗格推得严丝合缝，除非搬梯子来撬，否则一时半会儿找不着。
可外头至少还有十个人，他数着脚步声，后槽牙咬得发酸——小时候在胡同里跟地痞打架，最多也就七八个，哪见过这阵仗？
“哥，你说这些人是冲李成言来的，还是冲咱们？”和玦用短刀架开刺向胸口的匕首，刀尖擦着衣襟划开道细口，凉意顺着皮肤爬上来。
“都有。”和珅踹翻个扑过来的，木棍结结实实砸在对方后颈，“李成言手里的漕运账册，能要半条江南官场的命。他们怕咱们把账册送进宫。”
和玦突然想起方才李成言的眼神——那老头缩在炕角，布满皱纹的手攥着个褪色的荷包，见他看过来，竟冲他笑了笑。
现在想想，那笑里带着解脱，像是早等着这一劫。
“系统！”和玦在心里喊，“检测到的隐藏危机怎么解？”
【宿主当前可兑换技能：无实物表演（初级），消耗50戏精值】
和玦咬咬牙，把短刀往地上一扔，突然捂着左肩踉跄后退：“哥！我胳膊中刀了！”
和珅的瞳孔猛地一缩，木棍横扫的动作顿了顿。
对面三个蒙面人对视一眼，其中两个加速冲过来，刀刃闪着冷光。
“戏精值-50。”系统提示音刚落，和玦的表情就绷不住了——他趁着对方分神，弯腰抄起方才那柄短刀，反手捅向左边那人的大腿。
“小混蛋！”和珅骂了一句，可眼底却浮起笑意。
他趁机绕到右边，木棍敲在对方手肘上，刀当啷落地。
这招“无实物表演”果然管用，三个蒙面人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和玦擦了擦额角的汗，正想再找机会，院外突然传来一声脆响：“都给我住手！”
是梅香！
和玦转头的瞬间，看见院门口站着个穿葱绿衫子的身影。
她手里提着个竹编菜篮，发簪歪在耳后，脸上沾着草屑，可眼睛亮得像淬了火的星子。
“梅香？你怎么——”
话没说完，梅香己经把菜篮往地上一摔。
里面的土豆、萝卜骨碌碌滚出来，正绊住两个冲过去的蒙面人。
她从头上拔下发簪，银簪尖闪着冷光，对着最近的人手腕就刺：“和大人让我送鸡汤来，我就知道没好事！”
和珅的木棍顿在半空。
和玦看见哥哥耳尖微微发红——看来那封让梅香送鸡汤的信，根本就是引她来的幌子。
“梅香姐小心！”和玦喊了一嗓子，挥刀挡开劈向她后背的刀刃。
金属相撞的声响里，他听见梅香喘着气笑：“小爷我在老家跟猎户学过扎兔子，扎你们这些大活人，足够！”
有了梅香帮忙，局势总算缓了些。
三个打三个，蒙面人渐渐落了下风。
和玦瞅准机会，用短刀挑开对方握刀的手，反手一推，那人撞在墙上，晕了过去。
“撤！”为首的蒙面人突然喊了一声。
剩下的几个互相打了个手势，竟开始往后退。
和玦刚想追，和珅一把拉住他：“别追，有诈。”
话音未落，院外传来马蹄声。
蒙面人趁机翻墙而逃，只留下地上七八个呻吟的同伙。
梅香蹲下身，扯下一个人的面巾——是张生面孔，看不出身份。
“他们怎么突然撤了？”梅香揉着发疼的手腕，发簪上还沾着血。
和珅弯腰捡起地上的短刀，刀鞘上刻着朵很小的莲花：“有人来了。”
和玦这才听见远处传来铜锣声，混着“顺天府查夜”的吆喝。
方才在窗口的玄色身影，此刻正站在院外的墙头上，月光照得他腰间玉佩泛着冷光。
他冲和珅拱了拱手，转身消失在夜色里。
“哥，那是——”
“先不管他。”和珅把铁盒从房梁上取下来，塞进怀里，“梅香，你去看看李成言。”
梅香应了一声，走到炕边。
李成言闭着眼，胸口还在起伏，手里的荷包却松了。
和玦捡起荷包，摸出张泛黄的纸——是漕运码头的分布图，关键位置用朱砂点了红点。
“走。”和珅把木棍往墙角一扔，“回京城。”
西人踩着月光往城门赶。
和玦走在中间，左边是和珅，右边是梅香。
他能听见哥哥的心跳声，一下一下，稳得像鼓点。
“哥，你早知道梅香会来？”和玦故意撞了撞他胳膊。
和珅清了清嗓子：“她送鸡汤总爱多带一罐子，我写的信里说‘汤要滚热的’，她准得自己来。”
梅香在后边噗嗤笑出声：“和大人好算计，我要跟夫人告状，说您拿我当护院使！”
和玦看着哥哥耳尖又红了，刚想继续逗他，和珅突然拽住他胳膊：“噤声。”
前方的巷口拐出一队人马，灯笼上“顺天府”三个大字被风吹得摇晃。
为首的官员穿着青金石补服，正是刘墉刘大人。
他手里摇着折扇，月光下，扇骨上的翡翠坠子闪着幽光。
“钮祜禄二公子，这是要去哪啊？”刘墉的声音像浸了冰水，“半夜出城，莫不是要带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和玦的手悄悄摸向怀里的铁盒。
和珅往前走了半步，挡住他的身影。
兄弟俩对视一眼——那眼神和小时候在祠堂罚跪时一模一样，一个在说“我来扛”，一个在说“我帮你”。
刘墉的折扇“啪”地合上，灯笼的光映在他脸上，照出嘴角那抹似笑非笑：“你们以为这样就能逃出我的手掌心吗？”
西周的虫鸣突然静了。
和玦听见哥哥的呼吸轻了轻，像小时候他们躲在衣柜里偷点心，额娘掀开柜帘前的那一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