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几个捕快凶神恶煞地追过来,杜若急喝出声。
“忠伯,快走!”
“驾!”
谢忠拉住缰绳,抬鞭击在马腹。
大黑马放开速度,奔向城门。
“站住!”
“你们好大的胆子,快停下。”
……
几个捕快一路追赶,口中还在大喊。
阿蛮爬起身,挑起车帘。
看到追到车后的捕快,小家伙担心地拧起小眉毛。
“小雕雕,快拦住他们!”
金雕长啸一声,从半空俯冲下来,向着几个捕快冲过去。
巨爪伸过来,抓住最前面的捕快,顺势一甩。
捕快就像破麻袋一样扔出去,砸在后面几个同伴身上。
哎呦——
伴着惨叫声,众捕快同时摔倒在地。
跟在后面的小二慌乱收住脚步,抬起头。
眼看着一只庞然大物,巨大的黑影向自己笼罩过来,吓得慌乱抱住头,转身逃进巷子。
“不要抓我……救命啊……我好几天没洗澡了,别吃我……”
“活该!”阿蛮笑着向招招回来,“小雕雕,快回来。”
金雕冷冷扫一眼跑远的小二,在半空中利落转身,重新飞回来落在车顶。
谢知言眼看着几个捕快,摔成一团,大笑出声。
“一群废物!”
将阿蛮搂到怀里,杜若一把将他从车窗边拉回来。
“快坐好。”
马蹄踏过青石街道,一路急奔,冲出城门。
谢忠挑起车帘,看到车内三人都平安无事,暗松口气。
“二少夫人,出什么事了?”
杜若将经过简单说明,只不过将谢知言出主意的事儿,改到自己身上。
谢知言看她把罪过揽到自己身上,“娘,明明是我……”
杜若抬手一个脑瓜磕,敲在少年额上。
“你什么你,给我闭嘴!”
谢忠猜到原由,没有再多问,转过身去继续,啪得甩个响鞭。
“驾——”
杜若将阿蛮搂到怀里,轻柔地帮小家伙理理乱发。
“阿蛮,若是有人问起,你就说都是二舅母出的主意,好不好?”
阿蛮大眼睛骨碌碌转了转,看看杜若,再看看谢知言。
小家伙若有所想地歪了歪小脑袋,眨眨眼睛。
“我知道,二舅母故意骗人是想护着二哥哥,对不对?”
“我们阿蛮最聪明。”杜若笑着刮刮她的鼻尖,“那你能不能帮二舅母和哥哥保密?”
原来,保护别人的时候,也可以说谎。
阿蛮轻轻点头。
很快,众人重新回到营地。
杜若捧着银两,交给甘棠,挑裙袍跪在谢老夫人面前。
“这次都怪儿媳一时贪心,才惹下麻烦,请母亲责罚。”
谢知言上前两步,跪到杜若身侧。
杜若担心他说实话,一计眼刀瞪过来。
谢知言只当没看到。
“馊主意都是知言出的,祖母要罚就罚知言吧!”
“她们两个都在骗人的。”阿蛮小跑过来,跪到谢老夫人腿边,伸出小手晃晃老人家的衣袍,“坏主意是阿蛮出的,外祖母打阿蛮的屁股好了,阿蛮不怕疼。”
杜若:……
谢知言:……
谢老夫人扫一眼三人,轻咳一声。
“不过赚回一百两银子,你们三个还抢上功了?”
三人同时错愕地抬起头,阿蛮疑惑地眨眨大眼睛。
“外祖母,你不打我的屁股吗?”
“你们是为谢家生计谋划,何罪之有?”
谢老夫人弯身将小家伙拉起来,注视着远处县城的方向,目光转冷。
“这等贪官污吏,别说打了,杀了也不足惜。”
小家伙大松口气,“下次,阿蛮让小雕雕咬死他们。”
谢老夫人:……
“阿蛮。”谢昭宁忙着牵住小家伙胳膊,蹲下身认真说明,“咱们现在本是戴罪之身,不能随意伤人,要不然会惹上大麻烦的,知道吗?”
阿蛮想了想,“那坏人要是想杀咱们呢?”
“能躲就躲,如果躲不过……”谢昭宁眯眸,“那就……想办法斩草除根,一个不留。”
“昭宁。”甘棠扶住谢昭宁肩膀,“阿蛮还是孩子呢。”
手掌轻抚小家伙稚嫩的脸蛋,谢昭宁语气深沉。
“所以我才要好好教她,早些知道世道险恶,她才能活得更久。”
甘棠抿抿唇,没出声。
众人重新上车离开营地,绕行县城一侧的小路重新进入山区。
谢昭宁不时挑起车帘,观察一下车后的动静。
走到一处幽静狭窄的山谷,谢昭宁看看左右。
“停车!”
“吁——”谢忠勒住马,疑惑地看看左右,“姑娘,怎么了?”
谢昭宁注视着前面的山坡,语气深沉。
“有人。”
山坡上,响起一声唿哨。
一片嘈杂的声响后,几十个蒙着脸的短衣汉子。
抓着弓箭、砍刀、斧子等物从山林中冲过来,挡住众人的去路。
为首两个,一高一矮。
高的穿一身补丁摞补丁的灰色布衣,生得人马高大肩宽如墙。
蒙着面,抓着两只砍柴用的开山斧。
瘦子骑在一头黑骡子背上,右手握着一杆黑沉沉的长枪。
谢忠抓着马鞭,跳下车辕。
“抄家伙!”
谢家仆从纷纷抓起自己准备的木棍、木矛,护行在马车西周。
坐在车辕上阿蛮,利落地站起身,抬起小手拨出自己的红樱枪。
“你们为什么拦着我们?”
听到阿蛮询问,高壮汉子冷哼一声。
“你说干什么,打劫看不出来?!”
转过身,他伸手一斧子抡在旁边的树上。
碗粗的树干,咔嚓一声断裂,树冠倒向一边。
“哇——”阿蛮小嘴张成圆形,一脸崇拜,“叔叔你力气好大。”
高壮汉子得意地一挺胸:“那当然,李家村属我李二牛力气最大。”
众土匪:……
骑在骡子上的精瘦汉子,一脚踢在李二牛屁股上。
“不是说了,不许说名字,你怎么连咱们的村子都告诉他们了?”
跟着谢昭宁从马车内钻出来的谢知言,噗得笑出声来。
“这次我算是见识了,什么叫西肢发达,头脑简单。”
李二牛没听明白,转脸看向瘦子:“哥,这小孩儿什么意思?”
瘦子白他一眼:“他说你笨。”
李二牛重新看向谢知言:“你怎么知道我笨的?”
谢知言:……
阿蛮抓着红缨枪,脆生生笑出声来。
“娘亲,这些土匪真好玩儿!”
小家伙一脸天真,谢昭宁却是目光深沉。
抓着长枪,她足尖轻点,蜻蜓点水般轻灵地掠过车辕,抓着长枪落在马车前。
“看诸位衣饰打扮,应该就是附近的穷苦村民,今日我等只是路过,并不想惹麻烦。诸位放我们过去,咱们就当没遇到过,如何?”
看到突然飞过来一个仙女般的漂亮女人,一众土匪全都看首眼睛。
骑在骡子背上的瘦子,露在面巾外的眉重重一跳。
飞身跳下骡子,男人收刀回鞘,上前一步,扑通一声跪到谢昭宁面前。
“属下不知这是将军车马,多有冒犯,请飞鸿将军恕罪!”
谢昭宁出阁前随父兄出征时,手下曾有一支千人骑军劲旅。
因为众人都和她一样,黑色大氅选用红色内衬,奔马时大氅飘飞如惊鸿。
因此,敌人对这支劲旅就以“飞鸿军”代称。
身为主将的谢昭宁,便被众人誉为“飞鸿将军”。
听到这个久违的称呼,谢昭宁惊讶地打量对方一眼。
“你认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