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之间的气氛终究是有一点点怪怪的。
陈曼快速地转过身，眼角的余光看到了鱼塘的水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刚才滑下去了石头或是土，在水面荡起了一圈圈水纹。
宋辞对此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问了一句，“还有没有瓜子？”
陈曼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把，侧过身没看他的眼睛，就放在他伸过来的手上。
宋辞继续剥壳，刚才的小插曲像是没有发生过。
其实陈曼都不知道要带他看什么，反正沿着鱼塘边走。
“陈曼。”宋辞喊她。
陈曼回头。
“伸手。”
陈曼把手伸开，剥好的瓜子仁从他的手里传递到她的手心。
宋辞拍了拍手，“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陈曼抬眸，眼神透着清澈的疑惑。
“你那个教授，他怎么放心你来这里？”宋辞又问了一次。
陈曼心头一梗，这话真酸。
你那个教授……至于吗？
她转过身吃着他剥的瓜子仁，“有什么不放心的？我们都是教育工作者，他能理解的。”
“呵，那倒真是个知书达理的人。”
陈曼皱眉，知书达理这是什么鬼形容？
宋辞跟着她的脚步，“那他为什么不陪你一起来？”
“他有他的工作。”
“不是很爱你吗？再重要的工作，有你重要吗？”
陈曼听着这话，很别扭。
要不是她和韩唯没那么回事，她真的会觉得宋辞是在挑拨，也是在酸他们。
不过现在对于她来说，这种话无关痛痒。
“我们都非常清楚自己的职责。还有，爱一个人也要分得清主次。成年人的爱情不需要如胶似漆，要给对方空间。”陈曼理想中的爱情就是这个样子的。
宋辞听后又笑了一声，陈曼没回头，不知道他这是什么笑。
“那他爱得还真是……理智。”
陈曼吃着瓜子，不说话了。
两个人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撇去过去的那些事情，倒像是老友，比较和谐。
“你什么时候走？”陈曼问他。
“你呢？”
“寒假结束。”
宋辞蹙眉，“不回去过年？”
“不了。”
“呵。”宋辞又笑了，“陈曼，你跟那个教授的爱情我真的不能理解。”
陈曼也皱起了眉头，转身看着他，“又怎么了？”
这人什么事都能扯到韩唯，他心里到底是有多酸韩唯呀。
“跑这种地方来支教，他允许了。刚谈恋爱你不回家过年，不和他见父母，他也无所谓。你们真的是在谈恋爱吗？还有，热恋中的情侣不应该时时刻刻想要在一起吗？”宋辞眸光突然变得深邃，“就像当初你我一样。”
陈曼被他后面一句话弄得脸蓦然发烫。
宋辞挑眉，直接靠在路边的一棵树上，也不管树杆会不会把他的衣服弄脏，审视地打量着她，“你们，没需求吗？”
陈曼想把他推掉鱼塘里喂鱼。
光天化日之下，他这种话是说来就来。
“你以为他像你一样……”陈曼话说到一半便打住了，现在说这种话不合适了。
“像我一样怎么了？你不知道爱一个人，就想要时时刻刻占有他吗？特别是热恋期间。巴不得二十四小时都黏在一起。”宋辞在山水之间说着这种话，催生出了莫名其妙的情愫。
陈曼不自觉地吞咽着，她不敢直视宋辞的眼睛了。
这个人，今天正经中带着不正经，不正经中又好像很正经，让她心里有点乱了。
她跑这里来就是躲清净，理思绪的，可是他一来，全都又打回原型了。
这人，总是能不经意地勾起她的心弦，拨弄一下，她就乱了分寸。
“有点冷，我回去了。”陈曼不想再跟他待在一起了，准确的说，是害怕和他待在一起。
再这么相处下去，她之前做的那些努力都会白费的。
宋辞脱下了外套，披在她身上。
就算知道这是一个借口，他还是愿意配合她。
他的衣服一靠近她，瞬间就感觉到他的气息将她包围。
陈曼赶紧把衣服扯下来还给他，气息都乱了，“我不用。”
宋辞接过衣服，看她略有些急促的脚步，他嘴角轻扬，略有几分得意，“陈曼，你不爱他。”
陈曼脑子嗡嗡的，她加快了脚步，把他甩在身后。
她爱不爱谁关他什么事？非要跑来这里戳穿她。
她现在真的怀疑他是追着她来的了，这人的目的性太强了。
回到住所她就躺在被窝里，乌芸贱兮兮的从外面回来，敲门进她房间，站在床边，笑得很暧昧，“你俩在山里干什么了？”
“瞎说什么？”陈曼瞪她。
“我可是看到你们一前一后从山里出来的。”乌芸挑眉，“怎么样？干坏事了没？”
陈曼无语，“没有！”
“真可惜。”乌芸坐在小板凳上，“我回来的时候听说他今天要走了。”
陈曼心中一顿，不在意，“走就走呗。”
“他要是真的奔着你来的，你怎么想？”乌芸很好奇。
“你想多了。”陈曼自己说这话的时候，也有些心虚，莫名地真觉得他是奔着她来的。
“哎呀。”乌芸很做作地叹了一声，睨着陈曼，“其实我都想好了一个故事版本，某渣男回心转意欲求女朋友复合，不惜巨额成本跟着女朋友的脚步做慈善事业，走她走过的路，做她想做的事。多感人啊。”
陈曼直翻白眼。
宋辞走了。
村支书和主任，村长送的。
他们说，开年之后，修路的工程就要动起来。这一次，是真的。
过完年后，就会拿出一个具体的方案，评估之后就会实施脱贫致富的项目。
村子里，有希望了。
大年三十，陈曼和乌芸都留下来了。
他们给家里人打了电话，报了平安，便和村子里的人一起准备年夜饭。
杀猪，宰鸡鸭，从鱼塘里打上来的鱼家家都分了。
陈曼第一次感受着农村里过年的氛围，人少，但他们都聚在一起，很热闹。
孩子们突然从村口高兴的大喊跑回来，“辞哥来了！辞哥来了！”
陈曼一听，很好奇，辞哥是谁？
“宋先生这才走了两天，怎么又回来了？”不知道是谁好奇地嘀咕了一句。
宋先生？辞哥？
陈曼很诧异，那些孩子怎么会叫他辞哥？
不是，他怎么又来了？
所有人都跑到村口，看到宋辞开了一辆皮卡车，后面的车斗里堆满了东西。
吃的，喝的，穿的，用的，还有过年必备的，烟花。
跟宋辞一起来的还有陆铭，陆铭看到陈曼的时候，愣了一下，随即便笑得无比灿烂，“陈老师！”
陈曼尴尬一笑，点了一下头。
所有人都帮着搬东西，陆铭趁着空档跑到陈曼面前，“我就说辞哥怎么突然开始发善心做好事，原来是因为你呀。”
陈曼从帮着搬东西的宋辞身上收回来，不可置信地问：“为了我？”
“不然呢？”陆铭笑着说：“也就你，能让他不把钱当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