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人,实在是有趣的很。
如此敷衍,在他眼皮子底下也不准备装了吗?
想及此处,封泽墨让人将唐冉叫了过来。
唐冉仍是一副乖顺无辜的模样,手里还提着食盒,一见到他,便施施然的行礼落座,半跪在坐垫上,将食盒里的糕点都摆放整齐。
“王爷请用。”
“你便是这样料理家事的?”
封泽墨将名册扔到她的眼前,里面的老人几乎少了一半,就连外面的人都知道镇北王府一下发卖了这么多人,感叹唐冉手段厉害的很。
唐冉却无辜的眨了眨眼:“妾身初次料理家事,多有不懂的,若哪里错了,还请王爷指点。”
她就是怕麻烦。
眼看着自己整个人都要搭进去了,难道她还要给这个男人收拾烂摊子么?
她才不会做这种赔本赚吆喝的买卖。
封泽墨不知她心中所想,复而勾了勾唇角:“做的不错。”
“多谢王爷夸奖。”唐冉笑的温柔如水。
反正封泽墨都怀疑她了,若是继续表现的天衣无缝,那才是赶着送话柄给人家。
倒不如潇洒自在些,说不定还能让封泽墨赶紧厌恶自己,离开镇北王府。
慕青在一旁看着,抹了一把额头莫须有的汗水。
他们还真是一个敢说,一个敢应。
封泽墨嘴角仍噙着一抹笑意。
“只是,本王没想到学士府的大小姐足不出户,竟然知道各物的市价,借此打发了采买嬷嬷。”
唐冉的笑僵在脸上。
封泽墨又说:“更听说学士府的小姐自小玩乐,不去私塾,大字也不识。今日看来,王妃一目十行,一日看了两日的账册,还能寻出百十来的错处……”
“可见,传闻不真。”
如此说着,封泽墨略一抬手,便捏住了她的下巴,眼底笑意褪去,唯剩下森森的寒意。
唐冉差点儿吃痛的喊出声来,再应上封泽墨的冷脸,感觉那如潮水袭来的压迫感,面色微沉,放在桌下的手猛地攥紧。
片刻后,唐冉感觉自己的下巴要被卸掉了,方才乖顺的倾身上前,美眸委屈的对上封泽墨的冷眼。
四目相对,封泽墨慢慢的收了力道。
唐冉赶紧摸了摸自己发疼的下巴,看着封泽墨的脸还是那么冷。
但眼底却有微妙的不同。
细想了一番,唐冉垂眸,低声道:“其实,传闻都是真的,这些东西,都是妾身趁着弟弟妹妹学习时,偷偷学来的……”
她刻意拧着手指,挤出几滴晶莹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状似艰难的说出这句话。
“我在学士府并不受宠。”
沉默弥漫在书房之中。
封泽墨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罢了,去看你弟弟吧。”
唐冉猛地抬起头来,一滴清泪正从她的眼眶落下,坠在桌案之上,分外刺眼。
“多谢王爷。”
说罢,她便慌乱的起身朝外走去。
等离开了封泽墨的视野范围,她眼底的泪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笑。
“没想到堂堂镇北王,竟是个心软的。”
所以他会救下自己弟弟。
也会在弄疼自己的时候,刻意的收了手。
虽然封泽墨屡屡试探,却总是难得心软,她便服软,也好叫封泽墨放松警惕。
殊不知,此处的书房之中。
封泽墨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过指腹残留的温度,喃喃自语:“真是个小狐狸。”
这女人,究竟想要从他这里得到什么呢?
封泽墨想不明白,但他倒是很期待,唐冉会为自己的自信,付出什么代价呢?
镇北王的心,可从来没有柔软的地方。
……
唐云州被安置在府中一处偏僻的院落。
这里少人居住,却离厨房和下人的屋子很近。
唐冉本以为这里的环境也好不到哪里去,毕竟封泽墨对自己还有猜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