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新尧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表情茫然:“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霍祯昀微眯着眼,藐视郑新尧,他已经三十岁了,身上还有股子混不吝的味道,尤其是遇到所谓情敌的时候,总是会漫不经心地表露出这种姿态。
白色烟雾袅袅茫茫,似是一团被风吹不散的浓雾般掩着男人薄情俊颜,他开口一针见血。
“昨儿个,不是郑律师打的报警电话举报我么?怎么,今儿就失忆忘了?”
浓雾散去,露出霍祯昀犀利眉眼,完全不加掩饰的不怀好意。
他身后深蓝色的背景墙面上挂着一串标语:公正执法,维护社会公平正义。
“我记着,你们维成律所也有一句标语来的。”
霍祯昀夹着烟的手抬起,往额角挠了两下,豁的笑出来。
“我想起来了,应该是,弘扬法治精神,共建和谐社会。怎么郑律师忘了自已的身份和职责,举报我的时候,也不讲究客观事实么?”
郑新尧冷着一张脸,和那张与自已有三四分相像的脸对视。
“看来霍总还真是能筹划,未雨绸缪在现场都布置上针眼摄像头,郑某被拍进去都一无所知,想必,霍总一定知道作案凶手是是吧?”
烟头掉在地上,霍祯昀的黑色皮鞋踩在上面碾了几下,他垂头盯着地上扁扁的烟头。
“防人之心不可无,没有那些针眼摄像头,我要怎么证明自已的清白。证明不了,不就得被郑律师举报的出不来了!”
饶是被拆穿,郑新尧仍旧面色依旧。
“嗯,其实我觉得也挺公平的,我举报你,你举报我,这样有来有往,倒是促进我们之间的情感交流了。这一次,让我更加全面的了解了霍总心思缜密的程度。”
霍祯昀讪讪一笑,拢了拢西装的衣襟,“倒也是,霍某也了解了全新的郑律师,够卑鄙的,一边救着我的女人,一边举报她的丈夫。”
说罢,霍祯昀迈着长腿阔步,潇洒地走出警局,上了他那辆迈巴赫。
车上,霍祯昀看了眼时间,已经上午十点多了。
按理说,他的傻瓜老婆应该早睡醒了,他的手机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驾驶座的黄子恒出声:“老板,我给您备了刮胡刀,要不要先剃剃您的胡子,再玩手机。”
他看着屏幕上显示满格的信号以及5G标识,手机怎么也不像有问题的样子。
“不刮,去医院。”
如果说昨晚突然被挂断电话是偶然,那现在这么反常是为什么?
难道她知道了,他为她做的事情,不感动吗?
明明昨晚来警局之前,还不是这个态度。
黄子恒瞥了几眼后视镜,不得不说实话。
“老板,董事会那边已经吵开锅了,要罢免您的职务,现在去医院,怕是您的职务要不保。”
霍祯昀丢掉手机,手肘搭在扶手上,手指捏着眉心。
提起来公司他就头大,报复完郑新尧的好心情也没了。
“那就去公司,派人去春晖订些她喜欢吃的饭菜,给她送到医院。”
霍祯昀回到盛安,打开会议室大门的那一刻,所有董事都惊呆了。
里面一片乌烟瘴气,好像打了几天几夜的仗似得,有人急头白脸把领扯下来,有人脱了外套把衬衫袖子撸上去半截,全然和电视剧里那些商业大佬不同。
刚刚吵得不可开交的会议室,这一会落针可闻,寂静无声。
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到霍祯昀身上,他下巴上冒出来的青色胡茬尤为吸睛,为这个三十岁的英气男人平添几分男人味。
“怎么我不在,各位叔叔伯伯阿姨,要打仗啊?这是造反了吗?”
萧佩迫不及待地表演,上前两步仔细瞧瞧霍祯昀。
“这是祯昀吗?怎么进去一个晚上,变成这样,阿姨都快认不出了,你怎么出来的?”
霍祯昀鼻孔发出一声轻哼,是对萧佩赤裸的嘲讽。
“怎么出来的?当然是光明正大地从警局走出来的。”
他语气不好,是个人都能听得出来,萧佩一脸受伤地回眸望向霍政基,然后又转过头来眼眶含泪。
“祯昀你是不是误会阿姨的意思了,阿姨也盼着你出来的,你爸爸身体不好,为了你的事情生气了一上午……”
萧佩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霍祯昀觉得聒噪,绕过她直接坐在会议桌边儿上。
“下来,像什么样子?还有给你萧阿姨道歉。”霍政基看着霍祯昀的行为血压飙升,像什么样子,当着这么多长辈的面儿坐在桌子上。
霍祯昀动作熟练掏出烟盒,用牙咬了一根出来,挑衅地看着霍政基。
“我家的桌子,我想坐就坐。”
他笑着眉眼如山水古画般点染得当,眼神向外透露散发微妙的戏谑,松弛有度游戏人生的浪荡公子一般。
霍祯昀皮囊以及骨相随了霍政基,挑不出毛病的俊朗,同时身上还有几分霍政基年轻时候的影子,浪荡不羁。
神态和廖芳菲活着的时候如出一辙,那种世家小姐的高傲劲儿,睥睨众生,清丽脱俗的气质遗传了十成十。
他转头,手里啪嗒啪嗒的玩弄打火机,发出脆生生的金属音。
“谁要罢免我的职务,站出来我看看。”
一张嘴好似封建社会未铲除干净的黑社会一般,好像有人敢站出来,下一秒,他就要爆人家头似得。
尴尬了好一会儿,有人站起来说:“我早上收到一条短信,说贤侄你被抓进去,证据确凿出不来了,要被判刑,叔叔也是为了集团着想,才来的。”
霍祯昀玩弄打火机的手顿住,瞥了眼众人。
“你们呢?又是因为什么?”
众人异口同声,同样的理由,还有拿出手机自证的。
一伙人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看了一会儿后,有人提议道:“既然是误会一场,小霍总无罪释放证明了自已的清白,那就继续担任总裁一职呗!”
霍祯昀站起身,把打火机握在手心里,背过手去,目不转睛地盯着萧佩。
“这位老阿姨,下次就别用这么拙劣的手段了,盛安只能由我这个唯一的婚生子,正房生的嫡子继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