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二位是找水吗？”
沈墨染追上母女二人。
手上拎着将近二十升的水桶，显得十分吃力。
前面抱着瓦罐的母女俩回头。
就看到一个满眼凶悍，脸上还带着一道长长伤疤的人，看不出是男是女。
顿时吓了一大跳。
还以为是被坏人盯上了呢。
“没……没有。
我和我娘穷的叮当响，身上什么也没有。
还望好汉饶命！”
说着母女俩双双跪在了地上。
沈墨染很无语。
摸了摸脸上新鲜出炉的妆造，也有些沾沾自喜。
起码证明她的化妆水平还是说得过去的。
“我对你们的东西不感兴趣。
只不过在山上发现一处泉眼，一时贪心接多了，拿不动。
你们要是正好缺水，就拿走一些。
也省的我随手倒了，便宜这附近的草木。”
她把桶扔在地上，语气不耐的踢了一脚。
做戏做全套。
既然顶了张凶悍的脸，那这做派也要拿捏起来。
母女俩对视一眼，都有点不敢相信。
但女孩看了看她娘干裂的嘴唇和瘦到脱相的脸颊。
实在是再经不起折腾了。
于是大着胆子磕了个头：
“那就谢谢壮士施舍！”
沈墨染直想翻白眼。
壮士？
虽然她脸上的妆造挺有迷惑性。
但她说话没压着嗓子啊。
怎么就壮士了呢？
眼见女孩颤颤巍巍的起身，拿了陶罐小心翼翼的走了过来。
却看见沈墨染糊满了泥巴的水桶无从下手。
心中纳闷这是什么稀奇的器具？
怎么从来没见过？
“那个……
壮士……？”
她看着沈墨染还有点发怵，小心翼翼的哼唧了一声。
沈墨染是彻底被打败了。
都走这么近了，还看不出她是个女的？
“拿过来我给你倒！”
她不耐烦的接过女孩的陶罐，也不想纠结了。
壮士就壮士吧。
给女孩儿的陶罐灌满，母女两个千恩万谢。
沈墨染冷漠的受了。
她本不想多管闲事。
可这母女着实可怜。
如今条件又允许，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吧。
看两人走远。
她把剩了半桶的水带进空间，扔进洗手间里。
等有空再清洗上面的泥巴吧。
回到营地，白素素已经有些着急了。
可看见她脸上的疤，顿时吓得心惊肉跳。
“染儿。
你这脸上是怎么了？
怎么去了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弄出这么大一个疤来！”
白素素紧张的说着，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
她女儿才十三岁，虽然回不去京城了，但将来总要嫁人的。
毁了脸可怎么是好。
“娘，你别担心。
这疤是我故意化的，你看……”
沈墨染嬉笑着凑到娘亲面前，用手指抠了抠脸上的“疤痕”。
只见一些泥状的膏体纠集成团褪了下来，露出下面瓷白的皮肤。
白素素这才放下心来，随即惊讶：
“你这是怎么弄的？
这也太像了！”
她这才注意到女儿眉眼也有些不一样，似乎比之前浓重了些。
看着有些凶相。
沈墨染颇有些得意的翻开手心。
“我在山上找水的时候无意发现了一小块黑色的石头，还会掉色，跟黛粉似的，还有这些肉色的泥。
觉得可以用，就照着水潭把自已化成这样子了。”
白素素好奇的看了看那一小节断掉的眉笔，喃喃自语。
“山里竟然有这样的石头！”
又捏了捏那一小撮软泥。
“这个跟水粉差不多，就是掺了点儿泥巴。”
正稀奇是不是哪家的贵妇在山上掉的。
沈墨染开口解释：
“娘，我这么弄是想在路上少些麻烦。
回头到了城里再弄把砍刀背在身上。
凶恶一点，一般的宵小就不敢上前来找麻烦。”
常烟客觉得此计可以，连连点头：
“染丫头真是奇思妙想。
待会儿给老夫也来上一道疤。”
知儿跳着脚凑热闹。
“姐姐我也要，我也要！”
于是乎。
过了没多会儿，几人就都是眉毛粗重，凶神恶煞，脸上还带着一条疤了。
但是知儿毕竟还小。
眼睛怎么画也画不出凶恶感。
沈墨染就只好在他脑门上弄了个圆圆的小疤痕，以安抚小孩子的攀比心。
其实沈墨染觉得这么好看的弟弟，脸上弄道疤多煞风景？
私心里不想给孩子弄丑了。
可谁曾想就因为这一时的心软，竟给后续招惹了不少麻烦出来！
几人休息好了，吃了些东西。
又将沈墨染带回来的水烧开放凉，重新装回水囊。
再次出发上路。
一路上，一家人的妆容引来不少人纷纷侧目。
沈墨染毫不躲闪的瞪回去。
那些盯着看的流民就都纷纷转过了脑袋，转移了视线。
对他们一家退避三舍。
真的再没有人敢上前来搭话找麻烦了！
沈墨染挑了挑眉。
这招还真有些管用！
因为知儿每天都坚持自已走路。
一路走走停停，原本三天的路程，走了四五天才赶到。
身上的粮食，也差不多消耗了五分之一。
到达商水县的时候，几人都决定进城补充点儿东西。
沈墨染还想再买辆马车。
或者是骡车也行。
可是商水县城外聚集了好多流民，却没有一个人进去的。
一问才知道。
要进城，先要交每人一两的入城费。
流民多半是躲避饥荒才出来的，身上穷的叮当响。
就算藏了点银子，也打算卖粮食买水用。
哪舍得花这么大价钱进城。
因此问了问就走了。
也有赖着不走，跪地哀求的。
被守门的官差拔了刀恐吓，也就不情不愿的走了。
沈墨染几个走到城门处。
守门的官差抬眼看了看：
“可有进城的银子？”
逃难的流民中也不乏家境殷实的，也有人愿意拿了钱进城补给。
因此他也没见着人就撵。
看见同行的还有个小男孩儿，更是放轻了语气。
沈墨染不想多跟官差打交道，因此痛快的给了钱。
“一共四人，每人一两。”
没想到官差却退回了一两。
“小孩儿不要钱，你们给三两就成。”
说着就给几人登记，然后放他们进去了。
沈墨染心里还挺纳闷。
这里的官差还仁厚。
收进城费不就是不想让太多流民进城吗。
要是流民都知道孩子进城不要钱，岂不是都把孩子送进来了？
“娘，咱先找个客栈。
好好休息休息。”
进了城，沈墨染建议道。
自从穿过来，她就没睡过一回正儿八经的床。
眼前的商水县虽说算不上繁华，甚至还有些破败。
但总归算个正常的县城。
找个舒服点的客栈，不成问题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