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波悻悻的,虽然有点不情愿,但还是照沈墨染说的做了。
张大贵固然可恶,但到底也没做什么太过分的事。
沈老大说的也没错。
他们这些流民死的死,病的病。
还年富力强的没有几个。
张大贵又有打猎的本事,是该好好利用起来。
“你们都给我听好了。
老大既然敢放了你们,就有办法再把你们拿下。
要想活着走到建州,就乖乖听老大安排。
若有半分歹心,下场就跟牛朝万一样!”
“是是是。
咱们一定好好听话。”
有些胆小的已经开始表忠心。
“沈姑娘明鉴,咱们跟着牛朝万,也是被他拿性命威胁的。
可不是一开始就想作恶。”
有的人磕头解释。
“是啊是啊。
咱们可不是情愿的,也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
其他人听了,也纷纷叫屈。
站在最前面的张大贵梗着脖子,心里十分不服。
牛朝万虽狠辣,可好歹是个爷们。
也有干大事的志向。
可沈墨染一个黄毛丫头,能耐得了谁?
但看周围其他人都对沈墨染毕恭毕敬,他心里不屑哼了一声:
“一帮软骨头!”
跟了牛朝万一晌,别的没学会,心气倒是给他养高了。
觉得这些墙头草都是些垃圾。
“怎么,你这是不服?”
沈墨染看向了他。
张大贵低了头不说话。
他的确不服。
可这会儿也不敢说。
别说沈墨染那边还有个他打不过的许星澜。
就说沈墨染,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给他们都下了药。
这心机手段就是他没有的。
而且这荒郊野岭的,他若是被赶出人群也得玩完!
沈墨染看他不敢接茬,轻蔑一笑:
“你们都听好了。
从现在起,我来做这流民群的领头人。
之前被牛朝万抢的粮食,我也不会再还回去了……”
流民们望过来的眼神逐渐失望。
本以为牛朝万死了,他们的日子会好过一些。
没想到这个小姑娘也是个蛮横的!
“但是,我会让大家都吃上饭,能活着走到建州。
如有不服我的。
现在就可以离开。
可若是留下来的,就要无条件听我安排。
若有违抗,刑罚伺候。
表现突出,也有奖励。
给大家一个晚上的考虑时间,你们自已掂量掂量是去是留!”
幸存下来的流民面面相觑。
还给选择的空间?
倒是比牛朝万好一点儿。
但这荒郊野外的,不跟着队伍一起走,又能去哪儿呢?
当初流民们聚集在一起走,就是想路上多个照应。
谁知道越走就越凶险。
手里有粮的成了众矢之的,被那些身强力壮的抢了偷了。
快饿死的人也顾不了那么多,为一口吃的打架流血,吃人肉的都有!
“若能成功走到建州,大家自然是想留下的。
可是现在都没粮了。
牛朝万抢了大家的东西,也只不过能喝点清水米粥。
你怎么做才能让大家都吃上饭?”
一个书生模样的青年站了起来,问出了大家所想。
段修哲是个秀才。
家里原本过的不错。
可是后来家乡遭了旱灾,所有人都逃难。
他们家也跟着出来了。
没想到世道这么艰难,还没走到京城老娘就病死了。
到了京城又刚好遇上靖王谋反。
爹和大哥都被抓了壮丁,如今不知死活。
他因为身体瘦弱,叛军不要,侥幸逃过一劫。
后来跟着萧羿出了京城,一直走到现在。
本来他一个人省吃俭用,爹留给他的干粮和在曲城得的救济粮能支撑他再走一段时间。
可没想到出了个牛朝万。
他为了活命把最后的余粮都交了。
饿的实在受不了,昨晚趁着人都睡着了,去山上撸了一把树叶子果腹。
可没想到那树叶子是有毒的。
他一早上上吐下泻腹中绞痛,以为自已要死了。
要不是沈墨染请了军医来给他治病,他这会儿还蜷缩在角落里无人问津呢。
“这个问题问的好!”
沈墨染表扬似的看他一眼。
“我这里还有些粮。
路家被牛朝万抢去的粮食也还没有动。
我打算今晚上就叫人煮了,让大家都吃上一顿饱饭!”
听到有饭吃,所有人眼睛都亮了起来。
纷纷期待的朝这边看。
“哼!
就那些粮食,还不够这么多人一顿吃的。
走到建州还远着哩。
你是想让大家吃饱了上路做个饱死鬼?”
张大贵阴阳怪气的说。
沈墨染微微一笑,也没生气。
继续道:
“我这里有一份地图,虽然不怎么详尽,但大体地形还是准的。
如果塌方清理的顺利,再走五六里地就能走出这片峡谷。
前面是一片相对平缓的山林。
咱们人多,结伴进去不怕野兽攻击。
可以去林子里找些吃食野味!”
这下大家都动心了。
出来逃荒的大半都是佃农出身,自然知道山上藏着取之不尽的食物,
只是之前都在旱灾爆发区域,山里又被来来往往的流民都找遍了,已经没什么吃的。
从曲城离开以后。
两边的山林又高大又陡峭。
普通人根本进去不去。
像张大贵这样的猎户都不敢单独行动。
现在他们这么多人一起进去,相互照看联手帮忙,危险系数就小了许多。
“俺们跟着姑娘走!”
“俺也留下。”
“既然能活下去,要走的才是傻子呢!”
……
众人纷纷附和着。
沈墨染冲大家抱了抱拳:
“多谢各位信任。
待会儿吃饱了,我会统计目前的人数,各人都有哪些所长?
虽然统一了管理,但这一路上困难还会很多。
我得根据大家的能力分派不同的任务。
还请大家积极配合!”
“行!”
“行!”
“只要能活命,我们什么都听姑娘的!”
沈墨染得了大家允诺,便叫林波带了以前牛朝万的手下,把之前抢走的粮全部搬出来。
叫了胖婶联合了几个还算强壮的妇人,一起架锅做饭。
沈墨染看了那不多的几袋子粮。
趁无人注意将空间里的存粮悄悄搬出来一些。
足够所有人都饱餐一顿的了。
“沈姑娘。”
此时军医已经给路云书看完了病,拎着药箱过来回话。
“路姑娘的癔症不甚严重,老夫已经给施了针,没什么大碍了。
但所谓心病还需心药医,她愿不愿走出来还得看她自已的。”
小姑娘家身娇体弱,心理承受能力也差。
老大夫倒没觉得什么奇怪。
只是沈墨染的作为有点惊艳到他。
同样是小姑娘,她看起来甚至比路云书还小。
敢设计杀了牛朝万不说。
这么会儿的功夫已经说服所有流民都愿意听她的了!
若非是个女娃,她定是个将帅之才。
“多谢大夫。”
沈墨染道了谢,转而问道:
“萧国公……怎么样了?”
他们都是因为萧羿才走上去建州的路的。
若是他有事,前头军队必定大乱。
他们这伙流民,处境会更加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