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云端长安（上）
霓虹暴雨倾泻在千层楼宇的玻璃幕墙上，花木兰踩着磁悬浮滑板掠过"天街"第77层。纳米作战服的夜光纹路在雨幕中划出青虹，全息广告屏里的虚拟偶像正在微笑，突然爆出刺耳电流声——那张完美面容开始溃烂，露出森森颅骨。
"叮——"
腕带投射出全息委托函，委托人ID闪烁着血红的【蜃楼】。
"有趣。"她咬碎嘴里的电子薄荷糖，青色电弧在贝齿间跳跃。当滑板冲进目标大厦的破窗瞬间，作战服袖口弹出纳米丝缠住横梁，整个人如雨燕般荡进2099号房间。
尸体端坐在全息投影仪前，后颈神经接口还插着未退出的芯片。花木兰蹲下时闻到若有似无的铁锈味——不是血，是记忆芯片过载烧毁的焦糊味。
"第三次了。"她戴上织梦手套，指尖刚触到尸体太阳穴，眼前突然炸开漫天箭雨。金戈铁马的战场幻象中，有个声音在嘶吼："将军，烽燧台有狼烟！"
"见鬼，又是南北朝记忆碎片。"花木兰甩了甩发麻的手指，这已经是本月第三具载有古战场记忆的尸体。当她准备二次读取时，尸体突然睁眼，电子虹膜迸发红光。
"警告！非法访问！"机械音从喉管传出，尸体竟直挺挺站起。花木兰后仰躲过抓来的利爪，纳米唐刀"惊鸿"出鞘的瞬间化作长鞭，将尸体重重捆在墙上。
"陆主管来得真及时。"她头也不回地冷笑。身后传来皮鞋踩碎玻璃的声响，云上长安的首席技术官陆沉舟从暗处走出，银灰西装泛着数据流的幽蓝。
"花小姐总爱闯不该闯的地方。"他抬手轻推金丝眼镜，镜片闪过密密麻麻的代码，"这次死的可是我们顶级虚拟偶像的动捕演员。"
花木兰用刀尖挑起尸体后颈的芯片："顶级演员需要装载三年前就停产的初代神经芯片？"芯片表面有道细微裂痕，正是古代漆器上常见的冰裂纹。
陆沉舟的笑容突然凝固。
第一章 云端长安（中）
雨点击打窗棂的声音突然变得密集，花木兰的腕带发出蜂鸣。全息地图显示十二个红点正从大厦外墙飞速逼近，她反手将芯片塞进战术腰带，惊鸿刀化作双节棍形态横扫而出。
玻璃幕墙轰然炸裂，十二具战斗义体破窗而入。它们的机械臂弹出等离子刀刃，却在距离花木兰咽喉三寸处集体停滞——陆沉舟的虹膜亮起金色数据环。
"新研发的安保系统有些敏感。"他挥手让义体退成警戒圈，"但花小姐若愿意共享线索，我可以提供死者这周的记忆备份。"
全息屏在雨中展开，画面里死者正在"地窟"黑市与蒙面人交易。当对方掀开斗篷露出机械臂上的莲花纹身时，花木兰瞳孔微缩——那是偷渡者组织"蜃楼"的标志。
"三天前，云上长安出现0.03秒的数据波动。"陆沉舟调出全城神经网络图，某个区域突然浮现北魏宫城的虚影，"而花小姐每次出现后..."
"就会死人？"她突然甩出纳米丝缠住天花板吊灯，借力跃向破洞的窗户，"可惜姑奶奶没空陪你玩侦探游戏！"
磁悬浮滑板感应到主人靠近自动升空，十二具战斗义体紧随其后。花木兰在密集的激光束中俯冲直下，霓虹灯牌映亮她嘴角冷笑。当追兵进入天街77层的美食广场，她挥刀斩断全息烤鸭店的投影电缆。
"请您品尝——"机械服务员的声音被爆炸吞没，三百公斤的全息成像仪轰然坠落，将追兵砸向地窟深渊。
滑板冲进排污管道时，花木兰摸出那枚带冰裂纹的芯片。幽蓝微光中，隐约可见"太和廿三年制"的小篆刻痕——那是北魏孝文帝的年号。
第一章 云端长安（下）
地窟三层弥漫着义体润滑油的酸腐味，花木兰推开"苏九诊所"的防爆门。手术台上趴着的改造人突然抽搐，机械脊椎爆出电火花。
"说了多少次，走私的朝鲜产脊柱要配台湾的神经元！"穿着沾血白大褂的少女从里间冲出，左眼瞳孔分裂成六个金色棱面，"哟，这不是我们伟大的原生人侦探吗？"
花木兰把芯片拍在粘着机油的问诊台上："能提取被物理损毁的记忆数据吗？"
"烛龙之瞳"扫过芯片，苏九的表情突然凝重："这不是现代工艺..."她掀开暗格，取出一套雕刻着饕餮纹的青铜工具，"需要用到北魏时期的漆器修复术。"
刻刀刮开芯片表层时，奇异的事情发生了——裂纹竟自动延伸成星图轨迹。当最后一块纳米涂层剥落，全息投影在手术室炸开：巍峨宫阙在数据流中坍塌，无数身着襦裙的宫女尖叫着化为灰烬，唯有中央的青铜司南指向北方。
"这是...洛阳永宁寺塔的焚毁影像？"苏九的机械手指在颤抖，"但根据史料记载，这座佛塔应该..."
"应该在我战死后的第七年才建成。"花木兰按住狂跳的太阳穴，前世记忆如潮水翻涌。画面最后浮现的琉璃瓦碎片上，赫然倒映着她当年那副明光铠。
诊所突然断电，黑暗中传来纳米虫振翅的嗡鸣。花木兰旋身劈开通风管道，上百只机械萤火虫倾巢而出，在地面拼出血字：【物归原主】。
"看来有人不想我们深究呢。"苏九点燃酒精灯，暖黄火光映亮墙上的偷渡者悬赏令。榜首是个戴青铜面具的男人，代号旁标注着鲜红的警告：数字永生者。
花木兰将芯片按进自已后颈的神经接口，在剧痛袭来的瞬间，她听到金戈铁马声中混着现代电子音：【意识传输进度7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