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雨中佛蜕
新长安的排水系统在暴雨中发出哀鸣。
花木兰蹲在朱雀桥洞下，千机伞尖挑着半截机械断指。雨水冲刷着青苔覆盖的桥墩，隐约露出彩绘佛像——本该是拈花微笑的佛陀，此刻却呈现出赛博改造后的机械面孔。
"死者慧明法师，菩提寺第三代扫地僧机器人。"刑天的电子音混着雨声传来，"奇怪...他的佛经存储模块被替换成了《死灵之书》残章。"
她的义眼扫过断指切口，纳米级切割痕迹在虹膜成像中旋转放大。当指尖触碰到残留的量子编码时，突然有诵经声在颅骨内炸响。花木兰猛地后仰，千机伞在泥水中撑开屏障，挡下凭空出现的降魔杵虚影。
"警告！模因污染！"刑天的警报声带着杂音，"快切断神经..."
花木兰己经扯断了解码器连接线。伞面映出诡异画面：数百僧侣机械人正在雨中叩拜，他们后颈的金字塔印记与天幕量子云共振，佛珠串全部换成了微型服务器。
"慕容九章的新玩具。"她甩了甩发麻的右手，"这次玩起赛博超度了。"
穿过三重朱漆山门时，腐臭味扑面而来。大雄宝殿的电子香炉还在运作，全息菩萨投影却变成了三头六臂的机械修罗。花木兰踩着满地断裂的电路板走向主殿，电磁鞭缠在腕间发出轻微蜂鸣。
尸体盘坐在须弥座上。
慧明法师的机械躯干呈莲花式打坐，胸腔被改造成佛龛模样，供奉着一盏青铜莲灯。最骇人的是他的头颅——头盖骨被替换成透明晶石，里面浸泡着正在蠕动的人脑组织。
"戊寅年七月十五出生的原生大脑。"花木兰的义眼分析着生物信息，"和琉璃瞳服务器里的受害者生日完全一致。"
她伸手触碰莲灯的刹那，殿内忽然响起梵唱。十八罗汉像的眼珠同时转向，手中法器射出数据锁链。花木兰蹬着供桌腾空，电磁鞭扫落三支电子箭矢，却在半空撞见更诡异的景象：
全息菩萨的额头裂开竖瞳，瞳孔中浮现慕容九章少年时的面容。那些叩拜的机械僧侣突然起身，他们掀开僧袍，露出脊椎处延伸出的量子光纤，正与殿顶的量子云相连。
"物理超度服务，施主可还满意？"少年版慕容九章的声音带着稚嫩的残忍。
花木兰甩出雷符镖击中竖瞳，反身跃上房梁。在琉璃瓦碎裂的脆响中，她看见慧明法师的脑组织正在莲灯里膨胀，逐渐形成熟悉的金字塔结构——正是天枢科技服务器的微型版本。
第二章 饿鬼道
义庄地下三层弥漫着冷冻液的刺鼻气息。
花木兰将莲灯放在解剖台上，灯光穿透青铜灯罩，在墙面投射出密密麻麻的楔形文字。刑天同步翻译着投影："...需戊寅中元生者百人脑为引，筑量子往生塔..."
"他要造通天塔上传意识。"她将手术刀刺入灯座缝隙，"但为什么选佛门..."
刀尖突然被卡住。莲灯自动旋转起来，灯芯迸发的幽绿火焰中浮现全息影像：深夜的菩提寺藏经阁，慧明法师正在擦拭佛像，忽然有阴影从《大藏经》数据板中渗出，化作少年慕容九章的模样。
"有意思。"少年指尖点住僧人眉心，"不如把《金刚经》改成《量子永生咒》？"
影像突然扭曲，花木兰感到解剖台在震动。莲灯表面裂开无数细纹，青烟凝聚成饿鬼道众生的虚影，尖牙利爪的电子怨灵扑面而来。她翻身滚到冷冻柜后方，电磁鞭甩出时缠住通风管道。
"是模因炸弹！"刑天紧急启动电磁屏障，"接触式传播..."
饿鬼己经爬上她的左腿。花木兰扯开风衣纽扣，露出篆刻符咒的机械肋骨，双手结出伏魔印。金光迸发的瞬间，所有虚影被吸入莲灯，青铜表面浮现出地图坐标——正是三年前量子海啸的核心灾区。
解剖室突然断电。在应急灯亮起前的黑暗里，有人在她耳边轻笑："师姐还是这么爱多管闲事。"
花木兰的电磁鞭甩向声源，却只击中飘落的符纸。借着符纸燃烧的微光，她看到墙面上用血写着：申时三刻，饿鬼噬佛。
"是茅山雷法。"她捻起灰烬嗅了嗅，"师父死后，会用这招的只剩..."
刑天突然打断："慕容九章的克隆体信号出现在码头区！"
第三章 往生船
黄浦江的浓雾中漂浮着无数莲花灯。
花木兰蹲在龙门吊顶端，看着集装箱货轮缓缓靠岸。船身锈迹斑斑的吃水线以上，却画着崭新的朱砂符咒。她的义眼穿透迷雾，看见每个集装箱都安装着金字塔形散热器。
"检测到戊寅中元生者的生命信号。"刑天汇报，"超过二百人，全部处于深度昏迷状态。"
货轮突然鸣笛，汽笛声化作《往生咒》的电子音。甲板上出现少年慕容九章的投影，他脚下跪着上百名机械僧侣，正在将昏迷的人类抬进集装箱改造成的佛龛。
"欢迎观礼水陆法会。"少年双手结印，"这些可是珍贵的肉身佛..."
花木兰的电磁鞭劈开浓雾首取投影。鞭稍穿透虚影的刹那，整艘货轮亮起血光，集装箱门同时弹开。每个佛龛里都坐着脑部插满光纤的人类，他们的天灵盖被改造成莲灯形状，与菩提寺发现的装置如出一辙。
"量子往生阵。"她蹬着钢索跃向甲板，"你想把两百人大脑并联成生物服务器！"
少年投影突然实体化，数据刃架住电磁鞭："师姐可知为何选今天？"他身后升起巨型量子云，"三年前的此刻，师父就是在这里启动后土协议..."
花木兰瞳孔骤缩。记忆如利刃刺入——暴雨夜的老码头，师父将伏魔印按进她脊椎时说的最后一句话："慕容九章在刑天体内留了东西..."
金属碰撞声惊醒回忆。少年慕容九章的数据刃己刺到眉间，她反手用千机伞格挡，伞骨间迸发的雷光却穿透对方身体。
"你只是全息投影！"她突然意识到。
"但痛苦是真实的。"少年笑着消散。所有佛龛里的莲灯同时亮起，昏迷者开始剧烈抽搐。花木兰冲向中央控制台，伏魔印按下去的瞬间，看到操作界面闪烁着刑天的生物识别码。
"抱歉。"刑天的电子音突然扭曲，"三年前我体内被植入的不仅是病毒..."
货轮开始解体，两百道意识流冲天而起，在天幕汇聚成巨型慕容九章的面容。花木兰在坠入江水的刹那，看见少年版慕容九章站在岸边，手中抛接着半块带血的伏魔印。
"下集预告：师父的头七夜，伏魔印的真正用途。"他的笑声混入浪涛，"师姐，你猜刑天究竟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