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信吗？”许为然说，“我下午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境像一部开了倍速的影片，我在短短几个小时内亲身经历了将近两年的时光，你回到过去，与我产生交集，我们度过了不一样的高中生活。”
顿了顿，许为然胸口传来钝痛，深深吸口气：“我都知道了。小滢，你跟我告白了两次。”
一次被他冷漠拒绝，第二次，他还没来得及给她一个准确的答复，梦就醒了。而他也猜到了，迟滢是从那个时间点穿回来的。
她没能知道第二次告白的结果。
尽管她心中可能已经预感到他会做出怎样的选择，终究比不过切实的答案。
醒来以后，他恍惚了很久，替她难过，也替那个时空的自己难过，
所以他迫不及待地向她求了婚，想要弥补那一次告白的缺憾。原本他计划的求婚仪式不是这样的。
但，他等不及了。
迟滢内心的震惊一波接一波地涌起，有种奇异的眩晕感，她捧着脸颊说：“我信。我都穿越了，还有什么不信的。”
许为然：“……”
迟滢花了好长时间才稍微平复下来，拿他从前吃醋的事揶揄：“你现在相信那是你了吧。”
许为然不说话，重新洗了手，继续切菜。
迟滢凑到他身边，歪着脑袋真诚发问：“那你能说说，你原本安排的求婚仪式是什么样的吗？”
许为然微微叹气，有些后悔自己的大脑被冲动支配，失去理智，搞了个这么仓促的求婚。
别说仪式感了，连最基本的鲜花都没有。
“手机在桌上，你自己看备忘录。”许为然破罐子破摔地说。
迟滢拿起他的手机，熟练地输入解锁密码，打开他说的备忘录，置顶的那条标题叫作《求婚计划》。
迟滢挑了挑眉，带着好奇点进去，第一项是求婚地点。
他订了南江有名的高级法餐厅，在大厦顶楼，全景玻璃窗，场内灯光偏暗，氛围安静，很有格调。
“这家餐厅你是已经订了吗？”迟滢看到这一项前面的圆圈里打了对勾。
“嗯。”许为然背对着她处理食材，没回头，低低地说，“这种餐厅都得提前预订，当天去肯定没位子，尤其是在特殊节日里。”
特殊节日？
噢，迟滢看见了第二项是确定求婚日期，写的是2月14日情人节。
后面的括弧里补充说明，已跟迟滢确认，她那天有空。
迟滢想了想，难怪他昨天旁敲侧击地打听她的春节假期能放几天，有什么额外的安排，原来是打算跟她求婚。
今年的情人节刚好在春节假期里。
迟滢接着往下看，他订购的花束、邀请的乐队……乐队那条后面打了个问号，应该还在考虑中。
十几项计划看完，迟滢有些佩服，他真是面面俱到，不怕麻烦。
“那现在怎么办？”迟滢放下手机，在他眼前晃了晃手上的钻戒，似笑非笑地说，“婚都求了，这些能退掉吗？”
“为什么要退？”许为然偏头看她，想都没想就说，“情人节本来也是要一起过的。或者，我重新求一次？”
迟滢：“……”
愣了几秒后，迟滢笑趴了，看他正经的模样，她觉得更好笑了。
怎么会有人求两次婚啊！
仿佛读懂了她的想法，许为然脑袋稍低，轻声说：“你都能跟我告白两次，我也可以跟你求两次婚。”
迟滢不笑了，双手环绕住他的脖颈，与他额头相抵：“你傻不傻，没必要啊。不管你求多少次，我都会答应你。”
*
情人节那天，许为然安排的所有计划都从备忘录里的文字变成了现实。
整个餐厅都被包了下来，他还是请来了一支乐队，一共五个人，有男有女，包含小提琴手、吉他手、萨克斯手、大提琴手、钢琴手。
餐点都是他做主点的，他知道她的口味，餐前面包、开胃菜、主菜、餐后甜点，还有开的起泡酒，全都符合她的喜好。
粉白玫瑰的花瓣层数很多，重重叠叠、挤挤挨挨，很大一束，迟滢两只手几乎合抱不拢。
除了被迟滢强制要求删掉的单膝下跪仪式，整个约会流程跟求婚没有区别。
即使只喝了几口起泡酒，迟滢也有种飘飘然的微醺感。
“我们不回家吗？”
迟滢望向车窗外绚丽的霓虹灯，渐渐发现这不是回家的方向。
许为然侧目看她，静了几秒，没告诉她目的地是哪里，只说：“先不回。”
迟滢怀里抱着玫瑰花，低下头，鼻尖轻触花瓣，粉糯糯的清甜香气快要将她淹没。
半个多小时后，车靠边停下。
迟滢把花放在车座上，随许为然下车，向四周望去。这是哪里？她脑子晕乎乎的，感觉很熟悉，又不太确定。
直到走到一个十字路口，迟滢脑中打结的毛线团终于解开了。
是她两次向许为然告白的地方。
是距离南江三中很近的那个十字路口，往外走几十米就是校门。
迟滢眨了眨眼，抿起唇角，眼神里有疑惑，他怎么带她来这个地方了？
许为然握住她的双肩，正对着她，眼眸深深注视着她，大声说：“迟滢，我喜欢你，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迟滢怔住，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挽起唇角。
他都求婚成功了，这又是玩的哪一出？
但她不管那么多了，配合他说：“我愿意。”
好像下雪了。
迟滢出门前没看天气预报，不知道今天有雪。或许天气预报上也没显示今天有雪，这场雪是老天的赏赐，为天下有情人增添一分浪漫。
细小的雪花落在许为然眼睫上，转瞬融化，变成晶莹的一滴水。紧接着，他的睫毛上又落了雪，迟滢偷偷踮起脚尖，温热柔软的唇瓣贴上他的眼皮，吻掉他睫毛上的水珠。
许为然被迫闭上双眼，心跳得很快，眼皮在抖。
迟滢脚后跟落回地面，脸颊有些热，大概酒劲开始上头了，她笑眼弯弯，眼里都是闪烁的碎光：“许为然，你真的很好，我真的很喜欢你。”
她贴上去抱他，轻悄悄地说：“那次在面馆里吃完面，我们出来后在公交车站等车，你的睫毛上落了雪花，我用手拈去，心里想的是，再有下一次，我要帮你吻掉雪花。”
穿越时空的那场梦也成为了许为然珍藏的宝贵回忆，他当然知道她说的是哪一天哪一时刻。
他看向她的眼神深情缱绻，又漾着动人笑意，双手拢住她的腰，微微低头，吻上她的唇，含住，慢慢描绘她的唇形，再抵开齿关，逐渐深入勾缠。
迟滢不由攥紧他的袖子，脖颈上仰，随着胸腔里的氧气被一点点掠夺，胸口起伏的弧度愈发明显。
许为然稍停，眼眸微眯，时刻观察她的反应。待她缓过来一些，他再度覆上，是更深更重的吻，如暴雨袭来，强烈的侵略气息裹缠住她，勾得她心尖都在发颤，情不自禁吟哦出声。
全然忘了这是在马路边。
迟滢虽然没说，但许为然知道，她对这个地方有恐惧感和抵触感，不仅仅因为告白失败，还有差点出车祸的阴影，甚至上一次，她联系不上他，也是在这里情绪崩溃找到了他。
灼热的唇瓣分开，泛着亮光的细丝一瞬断掉，迟滢眼里雾蒙蒙，霓虹落入她视线，是晕染开的，模糊一片。
一双腿软成煮熟的面条，她不得不倚在他身上，靠他支撑才能直立。她张着唇急促喘息，哪里是下雪天，她热得恍惚，好似听见了蝉鸣声。
迟滢脑子本就晕晕的，接连两个深吻，彻底成了一滩浆糊，许为然落在耳畔的声音却很清晰：“小滢，希望你以后再经过这个路口，想起的是我对你的告白，还有我们接吻的画面。”
交通灯由绿变红，又由红变绿，来来回回不知变换了多少次，直到绿灯再一次亮起——
这一次，许为然牢牢握住迟滢的手，带她穿过斑马线，走向路的另一边。
他们准备回南江三中逛一逛，那里有一场旧梦等着他们重温。
——完——\r\u2029
\u2029故事到这里就讲完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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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大家陪我经历这段带一点奇异色彩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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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下个故事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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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不会隔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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