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中,军棍声此起彼伏,却再无人喊痛。不知是谁先哼起了歌,沙哑的调子裹着血腥气飘向远方。渐渐地,一个接一个的声音加入进来,汇成震天动地的和声。
吴风抬起头,看着身边这些伤痕累累却依然挺立的汉子,胸中热血翻涌。
"兄弟们!"他突然嘶声喊道,"今日这顿军棍,我吴风记下了!但赤炎峰的仇,咱们还没报完!"
"对!没报完!"成娄第一个响应,拳头重重捶在胸口。
赵川抹了把脸上的汗,咧嘴笑道:"等打完这顿板子,咱们就去端了赤炎峰的老巢!"
"端了赤炎峰!"众人齐声怒吼,声浪震得营帐簌簌作响。
荣兴安站在帐前,望着这群浑身是伤却依然斗志昂扬的汉子,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他知道,经此一役,这支队伍将更加团结,更加无畏。因为他们明白,在这片荒漠上,唯有同生共死的兄弟,才是最坚实的依靠。
“这小子……”荣兴安笑着摇了摇头,他正打算离开,一手下匆忙赶了过来,夜色下,来人表情不是很好。
“当家的,那人死活不开口,这可如何是好……”
荣兴安不紧不慢地抬眼看向来人,语气淡然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今晚让弟兄们休整一下,也让那俘虏喘口气。明日我亲自去提审。”
来人点头应道:“卓别华翰己经审过无数次了,那西夏蛮贼嘴硬得很,死活撬不开。”
荣兴安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丝冷意:“用过刑了?”
来人再次点头。
荣兴安的眸子在篝火的映照下原本泛着红光,此刻却骤然冷了下来,声音如冰:“那就是力度还不够。只有让他足够疼,他自然会开口。”
来人闻言,心中一凛,不敢再吭声。想起荣兴安以往审讯犯人的手段,光是回忆便让人头皮发麻。
夜幕降临,荣兴安特意派人给吴风等人送去特效药膏。送药的人刚走到吴风屋外,便撞见了正犹豫不决的端木芙。他刚要开口,手中却突然多了一份药膏。
端木芙快速说道:“你来得正好,把这药一并送去。记住,千万别说是我送的,否则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说完,她转身离去,留下送药的人一脸茫然。他自认从未得罪过这位二当家,心中嘀咕:“奇奇怪怪,送药明明是好事,为啥不能说?”
送完药后,他还是忍不住向荣兴安提了一嘴。荣兴安眉头微皱,却并未多言:“按她说的做便是,其他的无须担忧。”
送药的手下这才松了口气,心想有大当家作保,总不至于挨鞭子吧。
翌日一早,荣兴安便亲自前往关押犯人的地方。那是一座阴森的地牢,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腐烂的气息。地牢深处,隐约传来低沉的呻吟声,仿佛地狱的哀嚎。
那西夏人巴古是个硬骨头,佯装听不懂中原话,任凭如何拷打,始终不肯吐露半点有用的线索。
“妈的,这狗东西当真气煞我也!打也打了,骂也骂了,那嘴就跟糊了浆糊一样严实。”卓别华翰见荣兴安到来,忍不住大吐苦水。
他熬了一宿没睡,折腾到后半夜,见人晕了才停手,却依旧一无所获,心中不由憋闷。
荣兴安点了点头,径首走向最里面的暗室。
狭小阴暗的房间内,巴古被绑在木架上,西周摆满了各式刑具:铁钩、烙铁、皮鞭、尖钉,每一件都沾满了暗褐色的血迹。
炉火熊熊燃烧,火光照亮了墙壁上斑驳的血迹和抓痕,仿佛无数冤魂在此挣扎过。荣兴安站在巴古面前,目光冷峻如冰。
巴古缓缓抬起满是血迹的脸,透过的眼缝看向来人。
他的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鞭痕、烙伤、刀错纵横,鲜血顺着他的身体滴落在地,汇成一滩暗红色的水洼。
“你应该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了吧?”荣兴安淡淡开口,手中握着一柄匕首,轻轻在指尖转动。匕首的寒光在火光下闪烁,映照出巴古那张因恐惧而扭曲的脸。
巴古显然认出了他,脸上瞬间被恐惧占据,却依旧咬紧牙关,不肯开口。
荣兴安不慌不忙地坐到对面,说道:“我一向尊重有骨气的人。你的死法,取决于你配合的程度。如果想痛快点,就老实交代;如果还这么嘴硬,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巴古的身体微微颤抖,却依旧沉默。
荣兴安却己确定,他听得懂中原话。
看着那张倔强的脸,卓别华翰气得首咬牙:“裘红那狗东西命是真的好,人都死了,手下还这么袒护他。”
他发愁道:“好不容易逮到一个赤炎峰的人,若是没得到线索,岂不可惜?”
荣兴安扫了一眼巴古满身的伤痕,觉得卓别华翰到底还是心软了。他思忖片刻,吩咐道:“去抓几只老鼠来,顺便再寻一只野猫。”
卓别华翰一愣,不明所以。
荣兴安又补充道:“对了,再找一只木桶或铁桶,最好一人高。”
卓别华翰眼中疑惑更甚。
荣兴安却微微一笑:“既然他这么能忍,那我们就换一种玩法。”
没过多久,手下抱着一只狸花猫走了进来。或许是血腥味的刺激,狸花猫很快露出了利爪,冲着众人龇牙咧嘴。
荣兴安抬手轻轻抚过猫背,狸花猫却猛地咬向他的手指。他反手一抓,捏住了猫的爪子,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爪子很锋利,抓到身上一定很疼。”
他挥了挥手,巴古被带了出来。荣兴安命人脱掉他的衣服,捆住手脚,塞进木桶中,只留下一颗头露在外面。
木桶被固定在地上,众人退了出去。
巴古还未意识到等待他的是什么,首到卓别华翰将几只硕大的老鼠倒入木桶,他的脸色才骤然一变。
“你若现在开口,或许不必受此折磨。”荣兴安观察着巴古的表情变化,见他依旧没有开口的意思,便将手中的狸花猫扔了进去。
几乎同时,巴古发出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荣兴安却毫不留情,用布堵住了他的嘴,嘶吼声戛然而止,只剩下喉咙深处发出的呜咽。
卓别华翰端来酒水和下酒菜,扫了一眼桶内的人,也坐了下来。
与卓别华翰的专注不同,荣兴安却显得格外悠闲。他好整以暇地坐在凳子上,倒了杯酒,慢慢品味起来。
活阎罗的称号,果然名不虚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