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鸢周身灵力翻涌,情绪难抑,声音里都裹挟着几分急切,高声问道:“她现在在何处?”
刹那间,众妖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震得身形一滞,不过须臾,便又沉浸在那股莫名的喜悦之中。
这欢愉来得太过浓烈,以至于他们全然忘却了沈初景魂灯己灭,也忽略了沈溯是被应崇厝丢到此处。
沈溯眉眼低垂,眼眶泛红。
沧澜生瞧着这情景,心中猛地一揪,瞬间便明白了几分。
他脚下步伐一错,像一阵风般疾冲到小丫头身前,动作慌乱,抬手便捂住了她的嘴,声音急促又带着哄劝:“别哭别哭,我们换一个问题总行了吧!”
惊鹿见状,眉头微皱,快步上前,“啪”的一声拍开沧澜生的手,动作带着几分嗔怪。
他身形一转,稳稳地坐在石床一侧,目光柔和地看向小丫头,温声道:“我看这孩子应当是饿了才哭的。”
说罢,他俯身拿起几枚鲜红欲滴的果子,果子表皮泛着柔和的金光。
惊鹿的动作不容置疑,强硬地将果子塞入沈溯怀中。
沈溯看着怀中的果子,莫名地,一股饥饿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她犹豫了一瞬,还是缓缓拿起一个,放在唇边轻轻咬了一口。
刹那间,甘甜的汁水在味蕾间爆开,那股甜意不只是在舌尖蔓延,恍惚间,竟似有一股暖流顺着喉咙流入胸腔,暖了她那被寒意浸透的心。
她缓缓抬眼,目光首首地首视着众妖,平静地陈述道:“阿娘死了,一月前,草草下葬。这枚玉佩是她临终前,留给我的唯一一件遗物。”
这般平静的话语,落在众人耳中,却似重锤一般。
沧澜生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一时竟语塞。
他看着沈溯那故作坚强的模样,心中满是酸涩。
沈溯此刻的内心,远没有表面上那般平静无波。
往昔的记忆如潮水般在她脑海中翻涌,她仿佛又看到阿娘那日益消瘦的背影,在昏暗的房间里,孤独而又无助。
那时的她,只能日日装作天真烂漫、不谙世事,去换取阿娘脸上那难得的一丝微笑。
即便此刻,心中千般痛楚如刀绞,她却仍不敢表露半分。
她只能拼命地克制自己,尽量不去想阿娘那苍白如纸的面容,还有那只缓缓垂下,再也没有温度的手。
沧澜生深吸一口气,抬手将玉佩小心翼翼地放回到沈溯手中,不自在地摸了把她的头顶,“想哭就哭吧,应崇厝不当人,以后我就是你亲爹!”
“哎哟!”
他的话音还未落,一只手猛地在他脑门上拍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声响。
“你这样说,不对。”
沉渊不知何时从池中跳出,他身着一袭素蓝长衫,衣角随着微风轻轻飘动,原本的长尾此刻己化作双腿,身姿挺拔,仿若谪仙临世。
这边众人嘻嘻哈哈地说笑着,沈溯却只是沉默地坐在一旁,机械地吃着灵果。
随着果子入腹,胸腔那股灼热感陡然加剧,似有一团熊熊烈火在肆意焚烧,要将她的五脏六腑都化为灰烬。
她眉头紧紧拧成一个“川”字,双手下意识地捂住胸口,脸上血色瞬间褪去。
一股腥甜涌上喉头,根本来不及反应,“噗”的一声,一大口鲜血猛地从她口中喷射而出,而后溅落在冰冷的地面上,殷红的血迹触目惊心。
“啊!”
惊鹿吓得猛地跳了起来,眼睛瞪得滚圆,满脸都是惊恐,双手慌乱地在身前摆动,语速极快地解释道:“我以我的身家性命担保,这果子绝对没毒。”
青鸢神色一凛,一把推开站在身前挡路的妖,几步上前,将手搭在了沈溯纤细的腕上。
沈溯呆呆地看着自己手上溅满的鲜血,眼神中满是错愕,眼前的场景像是被一层迷雾笼罩,变得有些恍惚不清。
“...我是不是要死了?我不想死。”
青鸢见状,轻轻拍着她的背,“问题不大,只是脉象有些紊乱,许是方才吃了灵果的缘故。”
这边沧澜生一听,立刻将手重重地搭在惊鹿肩膀上,眉头一挑,带着几分兴师问罪的意味说道:“灵果的问题,肯定是你那灵果有毒。”
惊鹿一听,脖子一梗,大声反驳道:“不可能,那果子我天天吃。”
沧澜生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是大妖,人家就只是个凡人。”
“凡人怎么了?凡人就不能吃灵果吗?”
沧澜生憋住笑,故意逗他:“能吃,能吃。你下次养个凡人,天天喂她吃灵果。”
青鸢听着他们的争吵,不禁翻了个白眼,心中又气又急,“你们再这么吵下去,这小丫头都快死了。”
沈溯本就被吐血一事吓得不轻,此刻听了他们的话,更是吓得浑身发抖,无助地问道:“我真的会死吗?”
青鸢将她抱进怀中,轻轻摇头,“别人也便算了,今日有我在,你便不会死。”
说罢,她又神色冷峻地扭头看向几妖,“为我护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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