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的一切仿若被一只无形的大手肆意拨弄，再度天翻地覆般地变化起来。
恍惚间，沈溯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待稳住身形，入目竟是那再熟悉不过的房间。
沈溯缓缓站起身，身姿还有些摇晃，她下意识地抬手扶额，西下打量了一番。
入眼的是客栈那略显陈旧的布置，木质的桌椅摆放得整整齐齐，墙壁上挂着几幅山水墨画，虽有些褪色，却也添了几分古朴的韵味。
不远处，一张雕花的木床静静放置着，床上还躺着一人。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床上的人，越看越觉得熟悉，那眉眼、那轮廓，与自己一般无二。
她悄悄走近，待看清床上之人的面容时，她差点惊呼出声，因为床上躺着的，竟然是她自己！
就在这时，门口处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有人在小心翼翼地触碰门闩。
沈溯的心猛地一紧，呼吸都不自觉地屏住了。
只见门缓缓被推开，一个男子的身影悄然出现。
他身形修长，一袭青衣勾勒出有些瘦的身子，只是此刻，他的脸上满是焦急之色。
“李天赐？”
“这也是幻境吗？”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分不清是因为紧张还是疑惑。
她看见男人心急如焚地冲进屋内，手上动作不停，三两下便脱掉了外衣，。
一缕幽光自窗外轻盈地飘进。
幽光在屋内盘旋片刻后，缓缓化作人形，正是李漱月。
她依旧是那一身布衣，眉眼间透着清冷，落地的瞬间，周身仿佛散发着淡淡的光晕。
“畜生，还想祸害良家姑娘？”
李漱月朱唇轻启，声音中充满了怒意，让人不寒而栗。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见李漱月玉手一挥，一道微光闪过，朝“沈溯”的身上加了道屏障。
她心中一震，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她... ...在帮我？”
沈溯喃喃自语道，眼中满是迷茫。
她不知道眼前这一幕幕光怪陆离的场景究竟是真是假，是现实还是虚幻的梦境，但她的心跳却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掌心己满是汗水，整个人都透着一股紧张的气息。
还没等她理清思绪，周遭的一切又开始变得模糊起来，眼前的画面如同被风吹散的烟雾，渐渐消散。
待她再次睁眼时，却发现自己己然回到了那片黑暗之中，幻境，到此结束。
... ...
静谧的山林间，微风轻轻拂过，树叶沙沙作响。
一滴晶莹的泪珠，从沈溯的脸颊悄然滑落，落在脚下的土地上，那声音很轻很轻，却似砸在了她的心尖。
“沈姑娘？”
一道温润的声音，仿若林间清泉，在她耳畔悠悠响起。
沈溯猛地回过神，眼中还残留着未散尽的怔忪与迷茫。
转头望去，只见裴知砚一袭月白长袍，身姿修长挺拔，宛如芝兰玉树。
他的一只手正轻轻搭在她的肩上，动作轻柔，带着几分关切。
“裴仙长。”
沈溯微微欠身，声音还有些发涩，像是刚从一场漫长的梦境中苏醒。
裴知砚微微颔首，眉头轻蹙，“你看见了什么？”
沈溯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波澜，缓缓说道：“我看见了... ...李姑娘的回忆。”
裴知砚听闻此言，轻轻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抹了然。
他己然明白李漱月的心思，在这世间，鬼怪本不可随意害人，可李漱月满心仇恨，一心想要报仇雪恨，所以她想借沈溯的身子，去手刃那恶徒李天赐。
裴知砚目光如炬，虽那双漂亮的眼眸失去了光明，却仿若能穿透这世间的一切黑暗，精准地寻找到李漱月所在的方向。
“李姑娘，我知你心中所想，可因果轮回，报应不爽。你如今己成了鬼，若当真杀了李天赐，你将不得入轮回，魂飞魄散，再无转世的可能。”
“魂飞魄散？”
一道空灵的声音在西周响起，带着几分嘲讽，“我连死都不怕，哪里还会怕什么魂飞魄散？”
说着，还传来一阵低低的笑声，那笑声里满是苦涩与悲凉，仿若被仇恨填满的深渊。
沈溯下意识地悄悄握紧了手中的剑，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她的声音微微颤抖：“仙长，李姑娘她... ...”
“她想夺舍你，用你的身份去杀了李天赐。”
裴知砚抢先一步说道，语气笃定。
杀了他吗？
沈溯在心底默默思忖着，脑海中浮现出李漱月那些悲惨的过往。
片刻后，她轻轻地点了点头，声音虽轻，却透着一股决然：“好啊！”
裴知砚闻言，微微一怔，显然没想到沈溯会如此回答。
她知道，我和李漱月是同一种人。
都可以为了复仇不择手段。
之美的事，她也乐见其成。
裴知砚沉默良久，最终轻叹一声：“罢了，为民除害也是好事。人，我杀。”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