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黏腻的蛇尾像一道死亡枷锁,紧紧缠上沈溯的小腿,越勒越紧,不咬下她一块肉誓不善罢甘休。
她能感觉到,这条蛇体内藏着致命的毒液,随着它尖锐的獠牙刺入,毒素正顺着血液,如汹涌的潮水般迅速蔓延至全身。
脑袋越来越沉,像是被灌满了铅,眼前的场景也变得影影绰绰,模糊不清。
而那画皮鬼却还在一旁肆意地笑着,渗人的笑声一下又一下地钻进她的耳朵里,让她心里涌起一股无名的烦躁,可此时的她连抬手捂住耳朵的力气都没有了。
就在沈溯觉得自己快要支撑不住,即将倒在地上的时候,一道人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她眼前。
来人依旧身披一袭黑袍,宽大的黑袍在这诡异的风中微微飘动。
一张巨大的面具严严实实地遮住了他的脸,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果子,要死了。”
沈溯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努力想要看清眼前的人影,可她的视线却像是被一层厚厚的迷雾笼罩,只能看到一团模糊的黑暗轮廓。
奇怪的是,原本凶狠攻击她的蛇,在这黑袍人出现的瞬间,竟像是感受到了什么极度恐怖的气息,原本紧紧缠绕的蛇身开始微微颤抖起来,攻击也停了下来。
画皮鬼的笑声也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掐断,戛然而止。
一时间,黑暗中弥漫着一种更加压抑和恐怖的氛围,空气都被冻结了。
黑袍人缓缓抬起手,动作不紧不慢,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力量,他的手指指向沈溯腿上的蛇。
那蛇竟像是被这股力量死死牵制住,缓缓松开了她的小腿,软绵绵地掉落在地,随后便慌不择路地逃窜,很快消失在黑暗之中。
可毒素还在她的体内疯狂肆虐。
她再也支撑不住,虚弱地半跪在地上,意识愈发模糊,眼前的世界逐渐被黑暗吞噬。
她好想开口询问。
这个黑袍人到底是谁?
为什么会叫她“果子”?
可她的嘴唇只是无力地颤抖着,连一个完整的音节都发不出来。
“你... ...是谁... ...”
沈溯艰难地吐出几个含糊不清的字,可声音太小,很快就被黑暗吞没。
眼前一黑,她彻底昏了过去 。
... ...
裴知砚一路御剑飞行,追踪着那缕气息赶到了东海海岸。
海风呼啸,海浪翻涌,空气中弥漫着咸湿的味道。
他眉头紧锁,仔细地查探着周围的一切,可到了此处,那指引方向的黑线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突然掐断,彻底消失不见。
线索断了。
他向来行事果断,既然眼前的线索断了,那就凭自己的本事重新开辟出一条路来。
这么想着,他毫不犹豫地拔出手中神剑,剑身寒光闪烁,仿佛凝聚着千年的霜雪。
裴知砚目光坚定,心中己经做好了将这东海劈开的打算。
就在他心念一动,即将催动灵力之时,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倩影如鬼魅般闪现到他眼前。
“小仙君~这么着急啊?”那声音娇柔婉转,却又带着几分说不出的诡异。
裴知砚冷冷地瞥了那女子一眼,手中神剑光芒不减,周身散发着凛冽的寒气,“你是何人,阻拦我是何意?”
女子扭动着腰肢,发出一阵媚笑,月光洒在她身上,勾勒出一道迷人的曲线,可裴知砚却不为所动。
因为他看不见。
“小仙君,何必动怒呢?”
女子轻启朱唇,缓缓说道,“这东海广袤无垠,深不见底,你就算劈开了它,又能怎样?说不定还会引出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到时候可就麻烦咯~”
裴知砚不为所动,“与你无关,让开。”
女子却不依不饶,伸出纤细的手指,想要触碰他的脸庞,娇嗔道:“小仙君,这么不解风情呀?陪姐姐聊聊天嘛~”
裴知砚身形一闪,轻松避开了女子的触碰,眼中闪过厌恶,“再敢靠近,休怪我剑下无情。”
手中的神剑微微颤动,似乎在迫不及待地想要饮下敌人的鲜血。
“哎呀,小仙君生气起来也这么好看呢~”女子捂着嘴娇笑,眼神却在裴知砚身上来回打量,“不过姐姐我呀,知道一些你想找的人的线索,你就不想听听?”
“有话快说,别耍花招。”
女子捂嘴娇笑,故意慢悠悠地说道:“小仙君这般心急,可不像个有耐心的人呢。姐姐我这线索嘛,可是很值钱的~”
边说边伸出一根手指,在空中轻轻摇晃。
“你想要什么?”裴知砚皱了皱眉头,“若是太过分,我劝你还是莫要开口。”
女子眨了眨眼睛,突然凑上前去,裴知砚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拉开距离,眼中的警惕更浓了。
“小仙君,你就不能对姐姐温柔点嘛?”
女子佯装伤心,脸上露出委屈的表情,“瞧你,跟个木头似的,一点情趣都没有。”
裴知砚脸色一沉,握紧手中神剑,手背上青筋暴起,“我没什么耐心,最后问一次,你到底说不说。”
画皮鬼撇了撇嘴,“哼,真是个不解风情的木头。罢了罢了,姐姐我就好人做到底。”
她停顿了一下,故意卖了个关子,“你要找的人呐,就在这东海之下的幽影谷中,不过嘛,那地方危险重重,小仙君你孤身一人,可要小心咯~”
裴知砚听闻后,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他甚至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她,转身便朝着东海跃去,瞬间没入海中,只留下一串溅起的水花。
“好你个修士,真是个铁打的木头!姐姐我好心给你线索,连句谢谢都没有,就这么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双手叉腰,对着海面大声嚷嚷道:“你就去吧,那幽影谷可不是什么善地,到时候有你苦头吃的!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活该你天天操心找人,也不知道那是个什么天仙,能让你这么上心,哼!”
骂骂咧咧了一阵,女子犹自觉得不解气,又喃喃自语道:“我这么费尽心思逗他,他居然理都不理我,真是气死我了。这世间竟有如此不解风情之人,白瞎了我这一番美意,下次再遇到他,我才不会管他死活呢!”
说罢,一甩衣袖,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那呼啸的海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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