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溯深吸一口气,缓缓举起那面看似平平无奇的铜镜。
刹那间,镜面上像是泛起了一层淡淡的涟漪,紧接着,一张绝美至极的女子面容浮现出来。
那女子乌发如瀑,随意地垂落在白皙的双肩,红唇不点而朱,恰似雪中红梅,美得惊心动魄,让人移不开眼。
沈溯盯着镜子,眉头微微皱起,眼中满是疑惑与不解,喃喃自语道:“这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
她翻来覆去地打量着手中的铜镜,从光滑的镜面到古朴的边框,怎么看都只是一面再普通不过的镜子,和那些街头巷尾售卖的铜镜并无二致。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南宫月早就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蹦蹦跳跳地凑了过来,脑袋拼命往沈溯和铜镜之间挤。
就在南宫月的目光触及铜镜的瞬间,奇异的事情再次发生。
镜中女子面容开始扭曲、变幻,不过眨眼间,竟化作了一条三色锦鲤。
那锦鲤周身鳞片闪烁着五彩的光芒,在镜中自在地摆尾游动,每一个动作都优雅至极。
“这... ...你现原形了。”
萧谨弋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脸上的笑容瞬间绽放开,“哈哈哈,没想到南宫姑娘还有这样的隐藏身份啊!”
南宫月的脸“唰”地一下就红透了,像熟透的苹果,又羞又恼。
她跺了跺脚,双手握拳,嗔怒道:“这铜镜不是只能观前顾后吗?怎么连我的原型都能显现出来?!太过分了!”
沈溯也着实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到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她赶紧看向手中一首安静待着的虚幻小人,神色急切地问道:“小家伙,这是怎么回事啊?这铜镜怎么还能照出别人的原形?”
虚幻小人歪着脑袋,挠了挠自己那圆滚滚的小脑袋,奶声奶气地解释道:“主人,破幻镜可不只是能预知未来哦,它还能洞察人心,映照出每个人隐藏在表象之下的本质呢。这位姐姐的原形,就是她内心深处最本质的形态啦。”
说完,还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一副“我很厉害”的模样。
萧谨弋一听,眼睛里瞬间燃起了兴奋的火花,整个人像打了鸡血似的,一下子就来了兴致。
他迫不及待地凑到铜镜前,双手叉腰,大声说道:“快让我也照照,看看我内心的本质是啥。我才不信这镜子能有多神奇呢!”
沈溯笑了笑,将铜镜稳稳地对准了萧谨弋。
只见镜中先是出现萧谨弋那副标志性的笑嘻嘻的模样,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嘴角上扬,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可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画面就开始剧烈地扭曲起来。
眨眼间,一只活泼乱跳的小狐狸出现在镜中。
那小狐狸浑身火红的毛发,蓬松的大尾巴一摇一摆,耳朵还时不时地抖动一下,上蹿下跳,模样滑稽极了。
“哈哈哈哈,萧谨弋,你居然是只狐狸!”
萧若若原本就站在一旁好奇地观望,此刻看到镜中的景象,再也忍不住,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出来了,整个人都首不起腰。
萧谨弋瞪大了眼睛,看着镜中的小狐狸,脸上的表情从震惊变成了难以置信,嘴巴张得大大的,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结结巴巴地说道:“这... ...这怎么可能?我怎么会是只狐狸?一定是这镜子在搞鬼,肯定是它坏了!”
说着,还伸手去拍了拍铜镜,像是要把这“错误”给拍回来。
沈溯强忍着笑意,肩膀微微颤抖,好不容易才憋出一句话:“看来啊,是你的狐狸尾巴先露出来呢。”
萧谨弋不服气地嘟囔着:“说不定这镜子不准呢。裴师叔,您也来照照,看看这镜子到底靠不靠谱。我就不信它能照出什么奇怪的东西来!”
裴知砚一首静静地站在一旁,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静静地看着众人闹作一团。
此时被萧谨弋点名,他也不恼,神色从容地走上前,伸出修长的手指,接过铜镜。
众人都屏住了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铜镜,好奇裴知砚在镜中的原形会是什么。
镜中先是出现裴知砚那俊逸非凡的面容,剑眉星目,高挺的鼻梁,薄唇微抿,气质清冷而高雅。
可片刻后,画面再次变幻,竟化作了一条威风凛凛的大黑蛇。
那黑蛇身躯粗壮,鳞片闪烁着幽冷的光,一双竖瞳中透着让人胆寒的威慑力,只是静静地盘在那里,就散发出一股不怒自威的霸气。
“哇,裴师叔居然是黑蛇!不愧是裴师叔啊,这原形都如此霸气!”
萧谨弋惊叹道,眼睛里满是崇拜的光芒,刚才对镜子的质疑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
裴知砚看着镜中的黑蛇,神色平静如水,似乎对这一切早有预料他轻轻放下铜镜,淡淡地说:“这破幻镜,果然名不虚传。”
... ...
如今幽林中己然没了威胁,微风轻轻拂过,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诉说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沈溯累得不行,索性一屁股就地盘腿坐下,抬手随意地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
发丝被汗水黏在脸颊上,看起来有些狼狈 ,不过语气倒是一如既往的洒脱,“我们接下来要去哪儿?”
裴知砚静静地站在一旁,身姿挺拔,宛如苍松,听到沈溯的话后,缓缓转过身来。
他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沈溯身上,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随即又将视线移开。
只是盯着沈溯的那一瞬间,心底竟悄然兴起一股异样的感觉,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这感觉从何而来。
“今日先在此处休整。”
他的声音低沉而醇厚,打破了短暂的宁静。
话音刚落,南宫月就蹦蹦跳跳地激动跑到他身侧。
她脸颊泛红,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连珠炮似的问道:“仙长仙长,你喜欢什么鱼啊?”
裴知砚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这问题问得着实奇怪,他本就心思细腻,一时间竟开始琢磨这问题背后是不是有什么深意,犹豫片刻,还是如实说道:“我不喜欢鱼。”
“那你喜欢锦鲤吗?”
南宫月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锲而不舍地追问。
裴知砚彻底沉默了。
他现在是真觉得这人脑子有问题,问的问题一个比一个让人摸不着头脑。
可心底的愧疚一波又一波地翻涌着,不断提醒着他,自己对她的亏欠。
那是一段深埋在心底的过往,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
良久,他无奈地叹了口气,神色柔和了几分,“南宫姑娘想说什么?但说无妨。”
南宫月像是得到了鼓励,又凑近了几分,近到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她仰着头,毫不畏惧地对上裴知砚的视线,声音清脆而响亮,每个字都带着十足的勇气。
“我喜欢你啊,裴~仙~长~”
她的声音不小,在这幽静的山林中格外清晰,能让其余几人也听得一清二楚。
这话一出,仿佛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千层浪。
沈溯原本还在百无聊赖地摆弄着地上的小树枝,听到这话,动作猛地一滞,下意识地将目光落在裴知砚身上。
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探究,又有些莫名的紧张,心里不禁泛起一阵涟漪:他... ...喜欢她吗?
萧若若本就好奇心旺盛,一看到这情况,立马像只小麻雀似的凑到沈溯耳边,眼睛里闪烁着八卦的光芒,小声问道:“你喜欢小师叔啊?”
沈溯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有些措手不及,慌乱地连连摇头,像是要把这个念头从脑袋里甩出去。
“...不喜欢。”
话一出口,她自己也分不清,这否定到底是说给萧若若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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