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你怎么才回来？把大黄拴上，快点来吃饭，我跟你爸都吃饱了，就剩你了”许心莲煮熟了饭菜见程锦年迟迟不回来，以为他跟朋友在树林里玩，两口子就没等他了。
程锦年拴好大黄，走过来洗手吃饭，见桌子上摆着一盘鱼，便随口问道:“爸上午去河里摸鱼了？”
“嗯，大运河涨水了，今天好多人都在那里摸鱼，你爸摸了一桶过来，里面还有几只小河蟹，晚上我给你蒸着吃”许心莲拿个计算器在算账，计算机被她按的嘀嘀的响“对了，你吃完饭拎两条鱼给田姥姥家送过去。”
程锦年夹菜是手一顿，去给田姥姥送鱼？那不就要见到田桦了？这辈子他可不想跟田桦有太深的交集:“不去，我要写暑假作业。”
许心莲从计算机嘀嘀的响声中抬头看了程锦年一眼:“哎，你这孩子怎么回事？田姥姥家离咱们家又不远，来回用不了十分钟，你把鱼送过去回来再写。”
程锦年抬头不解的看着他妈:“为什么要给她家送鱼，以前也没见你让我送呀”？
许心莲把计算机放进抽屉里，合上账本:“以前没送是因为你田姥姥家就她自己，她不爱吃鱼。今天不是她女儿和外孙回来了嘛，人多肯定要吃菜，你田姥姥家除了院子里那点青菜哪还有荤菜？”
许心莲抱着账本往外走:“你别给我啰嗦了，我去前院接替你爸了，你吃完饭记得捡两条最大的鱼送去，还有那个小河蟹也多拿几个。”
程锦年不乐意去，吃完饭后就回自己卧室里写作业故意拖时间，首到傍晚他妈回来煮饭。
“儿子，你鱼给田姥姥家送去了吗？我怎么看桶里鱼没少呢？”许心莲想着晚上蒸小河蟹，结果一看桶里鱼没变，不由皱起了眉。
程锦年无奈的捏了捏眉心:“没送，妈，你为什么非要我去呀”？
许心莲腰一叉，指着程锦年骂道:“你这个小没良心的，你小时候田姥姥救过你的小命，做人不能忘恩负义，你这个小白眼狼，让你送条鱼不是应该的吗？”
程锦年眉头拧成了个川字:“田姥姥什么时候救过我的命？我怎么不记得了？”
“你忘了？”许心莲帮他回忆“就是你八岁的时候，跟小朋友在东湾河边上玩水，结果你掉下去差点淹死，被路过的田姥姥救了上来，你小时候又胖，田姥姥可被你折腾的不轻。”
东湾河，东湾河，怎么又是东湾河？这条河是跟我犯冲吗？不过为什么他对八岁那件事一点印象都没有呢？想着他便问了许心莲。
“谁知道你？可能因为回来发了高烧的缘故吧”许心莲挑了两条鱼，捞了几个河蟹放进另一个桶里“行了，别想了，快点把鱼给田姥姥送过去，这都到煮饭的时间了。”
田桦手里提了个藤条编制的镂空小篮子，里面己经放了些蔬菜。几个青嫩的尾部还带着小黄花的青瓜，几个又大又红的西红柿和几个水灵灵的红色灯笼椒。
田姥姥和田桦不知道说了什么，俩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傍晚的夕阳把整片天空都染红，橘红色的余辉洒在菜园里，把他们的身形笼罩着。
程锦年提着桶走进田姥姥家院子时，正好见这一幅画面，美好的他一时都不忍心打破。
还是田姥姥先看到的程锦年，冲他喊道:“小锦来啦？怎么站在那不进来？”
田桦听到姥姥的话，跟着抬头看过来。
时间跨越生死，两辈子，程锦年己经不太记得田桦的音容笑貌了，这还是他重生后第一次真正的见到田桦，田桦上一辈子的样子和现在逐渐重合，程锦年恍惚的想，原来他是长这个样子呀，真的是——
好久不见了呢！
田桦看着出现在他姥姥院子里的男生，高高大大，模样极其俊美，除了皮肤略黑，手里提着一个桶，此刻站在那里望着他。
田桦敏感的蹙了下眉。
程锦年收回打量的视线，敲了下手里提的桶:“田姥姥，我妈让我给你送两条鱼过来，给你们做晚餐。”
田姥姥放下手中的菜站起，推辞道:“哎呦，你妈这个人还是那么客气？这鱼你们自己留着吃就行。”
“家里还有很多呢，这些都是我爸上午在大运河摸的，不要钱，一点心意，您就收着吧，不然我妈回去得骂我。”他怕田姥姥不收，看了眼田桦，又说“就算您自己不吃，家里不是还有小朋友吗？”
田姥姥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旁边的外孙，犹豫了下说“那好吧，这次我就先收下了，下次可不许送了，你回去帮我谢谢你妈，给你妈带个话，让她以后别那么客气。”
程锦年把桶递给田姥姥说:“好”
田姥姥接过桶，把鱼倒在自己家盆里:“小锦留在这一起吃饭吧，我刚摘了新鲜的蔬菜，正好再把这个鱼也炖了。”
程锦年拿过空桶说:“不用了，田姥姥，我妈己经煮好饭菜等着我了，下次再来您家吃。”
田姥姥说:“那也行，你下次一定要在姥姥家吃饭哈”
程锦年说:“好。”
程锦年看了一眼田桦，然后转头向外面走去。
不知是不是自己太敏感了，田桦觉的这个男生自从来到他姥姥家，视线总是时不时落在他身上。但是又好像和村民看他的那种眼神不一样。
怎么说呢？有些带着故人久别重逢的欣喜，又带着点愧疚还夹着丝点点的……恨？总之特别复杂。田桦摇了摇头，笑自己敏感过于解读了，他们明明今天才是第一次见面，连认识都谈不上。
田姥姥见田桦盯着程锦年离开的背影，在一旁说:“那孩子叫程锦年，是咱们村程电工家的孩子，跟你一般大，以后，你们可以在一起玩。”
田桦摇摇头:“不用，我在这应该待不了太长时间。”
田姥姥听到这诧异道:“你以后不是留在姥姥这里上学吗？”
“谁跟您说的？”田桦因为受到震惊，漂亮的眼睛瞳孔放大“我妈说的？”
田姥姥受到的震惊不比田桦少:“是啊，你妈没跟你商量吗”？
田桦使劲咬了下嘴唇里的肉，腥甜的血液被他吞入腹里:“没有，她人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