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儿媳妇回道:“这都被您看出来啦,您真是火眼金睛。得让弟妹们多来瞧瞧,我是生不出了。不开玩笑了,我继续做饭去,你们慢慢聊。”
说完笑着离开了堂屋。
看得出来她们婆媳关系非常融洽,这样的家庭氛围真好。
素芬婶子望着儿媳离开的背影,笑着摇头,“让你们看笑话了,家里几个儿媳妇就她最没个正行。”
李婉柔夸道:“看你们亲密的样子,情同母女,羡煞旁人。”
插曲告一段落,郭攸宁的注意力回到了炕席上。
这炕席编得很紧实,一米五宽,两米长,尺寸大了些,但没有关系,她俩的席子可以部分重叠。
郭攸宁摸着炕席开口:“素芬婶子这席子织得像艺术品,真好啊!我那里有些红糖,棉布,您看拿什么跟您换合适?”
素芬婶子想了想应道:“就冲你俩这讨喜的嘴,和可爱的脸蛋,席子送你们都行。只是你说起红糖我就动心了,我家小儿媳妇马上就要生了,很需要。”
李婉柔爽快接话:“那就用红糖换,每床半斤还是一斤?”
素芬婶子连连摆手,“哪用得上那么多,两床一共半斤就可以了,这糖票可不易得。”
郭攸宁打趣,“您可不能见我们长得好看,就做亏本生意哟,饱了眼福,亏了口袋可就不值了!我们可当真要拿走啦!”
“不亏,不亏,拿走吧。”
两人见村长家快开饭了,谈好价拿上东西赶紧告辞,“谢谢婶子,我们晚饭后给您送红糖过来。”
“不急不急。”
素芬婶子将两人送出院门,才恋恋不舍地回家,嘴里还叨叨着,“我要有这样的闺女就好了!”
郭攸宁两人回到知青点,铺炕席,整理行李,五斗柜装得满满的。
晚饭过后,两人凑了半袋红糖,李婉柔就催着出门。
郭攸宁扯住她的手,小声道:“想不想过得轻松点?我看你也不缺钱票,应该不指望公分过日子吧?”
李婉柔眼珠子转了转,兴奋起来:“你有办法?我不是想偷懒,我是怕干不来拖后腿。”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拿瓶汾酒,跟村长交流一下,事不情在也是好的。”
李婉柔嘿嘿笑,“想不到你是这样的郭攸宁,不过我喜欢,话说你的行事方式,怎么跟我妈完全一致?你真的只有十七岁吗?”
郭攸宁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白眼,“你意思是我像老妈子?不识好人心,到底拿不拿?”
李婉柔朝她调皮地吐舌头,“我是夸你跟我妈一样沉稳睿智,全听你的。”
两人将东西放进挎包就出了门,一会就到了村长家。
素芬婶子还是一样的热情,此时村长也在家,院子里还有几个男孩子在追逐玩乐。
这次给他们端茶的是二儿媳,把她俩一顿夸才退走。
郭攸宁心中好笑,感觉村长家她见过的女性全是颜控,还好她长了一张清秀可人的脸。
李婉柔先拿出半斤红糖,将炕席的交易完成
接着拉起了家常,村长不喜欢听这些婆婆妈妈的事,起身就要离开。
郭攸宁忙转到正题上,她拿出上次住院的病历,递给村长。
乖巧地说:“村长大伯,我下乡前一天才刚院,这是我们京市南城人民医院开的病历,您看一下。”
病历是她出发前,唐欣让她带上的,说凭借它,应该能争取三个月的轻松活计。
当时帮她检查的医生是个好人,看她一个小姑娘带病下乡可怜,为了能多开些营养品,将病情往重了写。
其中有一条就是需要休养三个月,不然可能会落下病根。
孙村长看后皱起了眉头,“郭知青,你这情况应该养好病再来的,按照医嘱,哪怕安排最轻松的工作,都不利于你恢复。”
郭攸宁叹了口气,“现在城里对下乡抓得很紧,只要西肢健全能动,就不能赖在城里。我也不是啥都干不了,像打猪草这些就能胜任。”
素芬婶子听后,拉着郭攸宁的手一顿关怀,“真是个苦命的孩子,生病了还得远离家人,独自下乡。 我见你第一眼,就觉得你脸白得过分,原来是带病之身,可怜见的。
老头子呀,这闺女一看就是个好的,咱村里可得好好照顾。丫头呀,婶子家还有些鸡蛋,一会你拿走好好补补。”
郭攸宁眼眶微红,露出一丝虚弱的笑,“谢谢婶子,想不到离家千里还能听到这么温暖的话,感觉您像我妈妈一样亲切。您可别为难村长大伯,一切都按规定来。鸡蛋也不用了,留着给小嫂子坐月子。”
“真是个好孩子,以后你就当我是亲婶子,需要帮忙随时来找我。”
“嗯,谢谢婶子。”
李婉柔听得一愣一愣,下午能吓走小混混的武林高手,还真是个病号?
孙村长沉思了一会,忧心道:“打猪草是孩子们干的活,一天就两个工分,人头粮都混不上,还得倒贴钱,你怎么生活?”
郭攸宁又叹了口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不过我爸妈说养病期间,会寄钱寄粮票,养好身体最重要。”
村长松了口气,只要不让村里倒贴,一切好说。
“那我知会大队长他们一声,让你跟孩子们一起干打猪草的活。”
郭攸宁露出灿烂的笑容,“谢谢村长!您真是个通情达理的好村长,咱们柳湾村大队有了您的管理,定能蒸蒸日上!”
道完谢,从挎包里掏出三尺红色细棉布,递给素芬婶子。
“咱小嫂子要生了,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就寻了这块细棉布,想着给宝宝用最是合适,您可不要推辞,我还想给小宝宝当姑姑呢。”
素芬婶子摸着绵软的布料爱不释手,这两年不知什么原因,每年每人只能分到三尺布票,完全不够用。
大人可以穿自纺的粗布衣服,新生儿可不行,正发愁呢,这就是及时雨呀,而且还是有票也很难买上的红色细棉布,辟邪又喜庆。
在素芬婶子摸布料时,郭攸宁又掏出两包大前门递给村长。
“您昨天天没亮就赶去县城接我们,辛苦您啦!我一首想感激您来着,这是我爸最爱抽的烟,不值个啥,就一点小心意,您可不能拒绝。”
村长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去,他好烟酒,可不想犯错误。
“郭知青你这样就不对了,那些都是我分内之事,不当谢,让别人知道我收礼,还怎么做人?快收回去。”
还扭头对老妻说:“这布料也不能收。”
郭攸宁最怕拉扯,“您多虑了,走亲戚还得带个伴手礼呢,我又没送钱送贵重物品,也没要求您假公济私,就当小辈的一点心意,挑不出错处。
若是婶子不嫌弃,往后就让我给宝宝当姑姑。”
素芬婶子脸上笑开了花:“好,当姑姑好,婶子最稀罕你这样的闺女了,以后常来陪我说说话。”
“好勒,婶子。”
在素芬婶子的淫威下,村长不甘又开心的收下了礼物。
李婉柔在一旁看了半天,也认真学了半天。
从包里掏出一斤水果糖递给婶子,一瓶汾酒送给村长。
“我也是来走亲戚的,也给孩子们当姑姑,你们不能厚此薄彼。”
村长夫妇面面相觑,好吧,一个亲戚是认,两个也不嫌多。
主要这两个姑娘懂事、乖巧、嘴甜,送的东西也送到了他们心坎上。
不违反原则的基础上,还是可以适当照顾一下。
村长摸着手里的酒瓶,嘴角上翘,“李知青呀,大伯也帮不上啥大忙,但能力范围内的会尽力。”
李婉柔笑眯眯地说:“能让我也去打猪草吗?我爸妈也每月给我寄钱寄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