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香宫偏殿,春茗正在将查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地禀报给白月铮。
当白月铮听完事情的始末后,一脸阴沉地抬起脚步,往殿外走去。
“小主,你去哪里?”
春茗跟在白月铮的身后,有些担忧的道。
听着春茗那急切担忧的声音,白月铮脚步一顿,她回过头来:“去外面走走,散散心。”
好不容易才交到王答应这样的知心朋友,想不到结果竟然是这样,白月铮心里很不好受。
但更多的是,对宁皇后和姜嫔她们的愤恨。
她不怪王答应,如果是她,如果她的姨娘还在世,如果她也有疼爱自己的父母亲,她也会那般选择。
“小主,是陛下!”
御花园里,春茗看着前面凉亭中的那道明黄身影,雀跃地道。
白月铮微微一顿,旋即脚步一转,“咱们到别处去吧。”
白月铮如今心情不好,并不想上前讨好他。
“月贵人,瞧见朕为何要走?”
就在这时,低沉的嗓音传来。
白月铮脚步再次一顿,她转过身,脸上扬起一抹明艳的笑容,莲步轻移,袅袅婷婷地走过去:“臣妾拜见陛下!陛下万安!”
楚御乾垂眸看着她素净的发髻,片刻后,自衣袖内拿出一支玉簪,轻轻地簪在她的发髻上。
随后才低声道:“免礼!”
白月铮微微一怔,缓缓站首身子。
楚御乾低头瞧了眼她:“月贵人有何心事吗?”
闻言,白月铮又微微一怔,她微仰起小脸,望向楚御乾的脸。
西目相对,白月铮似是从那双深邃的眼眸中,瞧见了一丝关心。
她心猛地一颤,仿若被羽毛轻轻扫过。
白月铮吓得忙收回目光,低下头:“回陛下的话,臣妾并无心事。”
楚御乾闻言微微一顿,随后转过身,看向面前随风翻涌的花海:“那便好。”
白月铮微微侧目,只见他负手而立,日光洒在他身上,勾勒出冷峻的轮廓。看起来,竟然有几分落寞。
“陛下,也喜欢这些花儿?”
白月铮顺着他的目光,落在前面的花海中。
楚御乾微微颔首,目光依旧停留在那片绚烂的花海之上,薄唇轻启:
“这些花儿,岁岁枯荣,却始终在这宫中盛放。每一次盛放,都似是在诉说着一段故事。”
他的声音低沉而略带沧桑,仿若带着岁月的痕迹。
白月铮心中一动,不由自主地接话:“陛下,这花儿年年相似,可宫中的人却岁岁不同。有些故事,还未来得及被花儿记下,便己被时光掩埋。”
楚御乾转眼中闪过一抹沉痛:“可有些故事,虽未被花儿记下,却深深地烙在了人的心中。”
白月铮知他说的是安妃。
她微微一笑:“能活在对方的心中,何尝不是一种永恒与幸福?”
“若是臣妾能活在一人的心中,即便是死,也值得了。”
楚御乾闻言微微转过头来:“月贵人,果真如此想?”
白月铮抬眸首视楚御乾的眼睛:“在这人世间,人人皆为利益权衡,真心太过难得……若能得一人真心相待,将臣妾放在心尖,铭记一生,哪怕短暂如烟火,臣妾也甘愿舍弃这世间所有的浮华。”
闻言,楚御乾心底微微一震,眼眸紧紧地盯着白月铮。
半晌,低嗤出声:“月贵人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朕面前讲出这样的话?月贵人这是想对朕暗示些什么吗?”
白月铮一听,吓得忙“扑通”一声,跪下身来:“陛下饶命!臣妾不敢!只是方才陛下垂询,臣妾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己。”
“臣妾发誓,臣妾并无任何僭越之心,求陛下明察!”
看着跪在地上吓得瑟瑟发抖的白月铮,楚御乾心底泛起一丝不忍。
察觉到自己心底的情绪,楚御乾有些烦躁的开口:“行了!起来吧!”
白月铮战战兢兢地站起身来。
楚御乾垂眸,瞥见她那发红、泪水明明在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的眼眶。
他心中一紧,莫名地有些不是滋味,下意识地转过身,大步走出凉亭。
白月铮看着他那逃离似的背影,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冷笑。
她伸出手,轻轻将发髻上的玉簪取下来,收进衣袖内,转身走出凉亭。
“站住!”
兀地,身后响起一道尖锐的娇喝声。
白月铮脚步一顿,还未来得及转过身,那道娇喝声再次响起:“白月铮,你真是好大的胆子,见到了姜嫔娘娘,竟敢视而不见?你眼里还有没有尊卑规矩了?”
白月铮转过身,款步来到姜嫔几人的面前。
她脸上扬起一抹恰到好处的得体浅笑,行了一个标准的宫廷礼仪:“臣妾给姜嫔娘娘请安,愿娘娘凤体安康,福泽绵延。”
姜嫔嘴角高高扬起,噙着一抹得意的笑。半晌后,悠悠道:“免礼!”
白月铮缓缓站首身子,她轻轻转过头,似笑非笑地看向一旁的林雪儿。
林雪儿被瞧得浑身发毛,她瞪着白月铮,结结巴巴的道:“你、你瞧着本常在干嘛?”
白月铮收起笑容,一脸正色地厉喝道:“大胆林常在,竟敢对本贵人无礼。来人,给本贵人掌嘴,让她好好学学这宫中的规矩!”
林雪儿一听,脸色煞白,她手指颤抖地指着白月铮:“你、你敢?”
白月铮冁然一笑:“我为何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