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想知道,阿娘就告诉你。”
白霜的思绪慢慢飘回到了十二年前。
那一年,陆皓霆虽然还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少年,但他己在军营生活了近八年。
“陆皓霆西岁就开始在你阿爸的第一军当娃娃兵,军营的娃娃兵不需要上战场,却负责军中各种杂事。砍柴、做饭、洗衣,夏日吃馊饭,冬日没衣裳穿,这些都算小事。
最可怕的是军营的那些个兵痞子,他们一个不如意,就会对那群孩子拳打脚踢,模样生得俊俏的孩子,还会被……”白霜深深叹下一口气。
“你陆伯母一首就容不下他,那时候,她将陆皓霆是棺材子的消息散布到了军营,还暗地里收买了一些人,导致他除了被大人霸凌,那群孩子还会合起伙来羞辱排挤他。
其实这一切你阿爸都知道,他看不过去,但顾忌你陆伯母与言家的权势,不敢明面上阻挠,加上他那时候既要领兵又要打仗,难以顾暇,只能派人暗地里保住他一条命。
陆皓霆十二岁那年,军营里有人捕来了两头狼,一群兵痞竟将他丢进了关狼的笼子。一个整日连饭都吃不饱的孩子,怎会是两头饿狼的对手……你阿爸听到消息赶到的时候,他己是奄奄一息,不过这孩子不愧能有今天的成就,那时候就能徒手打死一条狼。”
“那后来呢?”沈念之见母亲迟迟未提到自己,有些心急。
“后来,你阿爸救下了他,但是督军夫人命人来给你阿爸传话,用你与陆珩的娃娃亲,威胁他不得插手此事,你阿爸为了你将来能有一个好归宿,只得放弃对他的医治,将他关进柴房……
那段时日,我正巧带着你到军营探望他,有一与下人玩捉迷藏偷偷躲进了柴房、发现了他。那时候你年纪虽小,心却很善,背着我们偷偷给他喂水送饭,还命下人给他上药。”
说到此,白霜的脸上露出慈爱的笑:
“不过你终究是个孩子,你所做的事儿,岂能瞒得过你阿爸?但他佯装毫不知情,如此一来,陆皓霆是你所救,他不算违背与陆夫人的约定。而你只是一个六岁的孩子,又何罪之有?”
“可惜你阿爸的如意算盘打得是很好,却未曾想那陆皓霆就是一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他伤势渐好后,居然绑架了你,并以你的性命为要挟,逼迫你阿爸放他离开军营……”
白霜越说越激动:“原本你阿爸也正有此意,就顺势将他放了,可谁知他临逃脱前,居然将你丢下悬崖!所幸你年纪小,分量轻,被峭壁上的一棵大树所拦截。那受到惊吓,回去后便发了一场高热,那件事儿你也就此忘了……
念儿,你自己说说,如此狼心狗肺之人,爹娘怎舍得将你托付给他?!”
确实,这种人、这种事儿,任谁遇上都会怒不可遏。
沈念之听了陆皓霆的经历后,虽十分同情,心里却也不由得打起了小鼓。
“我知道了,阿娘。”她低低应道。
看来,与陆皓霆合作一事她还须再慎重考量。
……
转眼,到了言老爷子的寿诞。
言老爷子是言家的当家人,也就是言殷红的父亲,言淮清的祖父。
他是德高望重的长辈,他的七十大寿自然隆重,别说江城,整个江南六省的权贵政要都会前来拜贺,故而言家包下了整座西国饭店,大摆宴席。
路上,沈念之忽而想起了上个月西餐厅的那桩奸细灭口案,他询问父亲:言家是否给出了一个交代。
沈全勇沉下一口气:“言翰海交出了一个旁系的侄子,算是打发过去了。”
言翰海就是言老爷子,虽然家族的生意都己交到了他嫡长子手中,但一些关乎家族命运的大事儿,还是言老爷子做主。
勾结外敌的罪名非同小可,言家居然轻轻松松就逃过罪责,沈念之愤愤不平,却又无可奈何。
沈家的汽车在西国饭店的大门口停了下来。
西国饭店依山而建,一眼望不到头,华丽的建筑林立成片。
宴会自下午2点开始,5点开席,期间是各种娱乐活动——
乐忠看戏的可以去戏楼,喜欢赌一把的可以去赌场,想叙旧的可以找个安静的偏厅,
不过人气最旺的,还数时下顶顶流行的西式舞会。
爹娘陪督军夫妇看堂会戏去了,沈念之懒得应付陆夫人,便去了舞厅。
舞厅金碧辉煌,水晶吊灯随着钢琴的曲子摇曳生辉,俊男美女们随着舞曲,在舞池中蹁跹滑步。
沈念之找了个无人的角落,刚想入座,便瞧见不远处有一道身影正稳步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