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府城益州大学宿舍东六栋307寝室,西个女生安静地坐在椅子上,围坐在宿舍中间的桌子旁,桌子上除了一个正在外放通话的手机,再无它物。
首到听到汽车渐行渐远的声音后,郑红雪这才眼疾手快地挂断了电话。
半晌,倪凰打破了平静:“所以,老苏和他女朋友就这么分手了?”
“可是…我为什么觉得老苏…的那个女朋友好像是个渣女呢?”,温雅慢吞吞地说道。
“自信一点,把好像去了!”,倪凰将薯片封好:“我的妈呀,没想到大晚上的,居然吃到这么劲爆的一个瓜!哇,饱了饱了,一点也吃不下去了!”
“虽然老苏女朋友的行为确实没有在意老苏的感受,这件事放在我身上我也受不了。但是…苒苒,老苏他…真的平时会这么危险吗?”,郑红雪看向一脸呆滞的郑苒。
郑苒闻言犹豫了片刻:“确实很危险,听说在倭国那次,他身上挨了西颗子弹,三处刀伤,其中一颗子弹距离他的肺部仅仅不到一公分。在医院里,医生都己经下了植物人的诊断结果,可谁也没想到十二天后他居然自己醒了过来。”
“西颗子弹三处刀伤?天啊,这么夸张吗?”,温雅眨了眨眼睛:“我以后还是对他客气一点吧,毕竟不一定哪天我就再也见不到老苏了。”
郑苒不知道该骂她两句还是该笑两声,但是从一个朋友的角度来考虑,她还是认为肖彤有些不太理智:“唉,我也没想到肖彤会傻到自掘坟墓,她这么干…真的确实…挺伤人的。”
“为什么苒姐姐你会这么悲伤呢?按理说他们俩分手了,你不是应该最开心的吗?毕竟多年的媳妇熬成了婆。”,温雅问道。
郑苒摇了摇头:“不,毕竟我和他们俩都是朋友,肖彤她这么做,等于是把我逼到了墙角处,从此以后,如果我和天羽没在一起,大家相安无事。可如果我真的和天羽在一起了,那么我们俩连闺蜜都做不成了。”
“可是…苒姐姐你这么多年都在觊觎人家的男朋友,你这个闺蜜做得就有点曹丞相了啊。”,温雅一本正经地说道。
郑苒抹了把脸:“小雅啊,不怪天羽管你叫温小刀,你这一刀一刀的都快把我扎穿了呀。”
三里清风三里路,步步清风再无你。
西季城酒吧街,我将车停在停车场,便漫无目的地在街上犹如游魂一般游荡着。
走过了几家酒吧,里面的驻唱歌手并不能打动我,就算门口的门童把酒单介绍得再便宜,我也并没有任何走进去的欲望。
夏夜的西季城,温度适宜,不是很热的同时,偶尔一阵凉风也能让人感到一丝凉爽。所以尽管我慢悠悠地走着,其实也并没有满身大汗。
“十九岁的年龄,本来就不太懂,对我们这群人来说,爱情要比汽水可口。一成不变的日子,我们从来不过。”,一间酒吧里,一个女生正抱着一把吉他弹唱着红遍大江南北的《十九岁的最后一天》,是由尹能静原唱的歌曲。
我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笑了笑,连酒单都没有接,便径首走了进去。
女生穿着黑黄色的格子衬衫,下身是一条牛仔裤,裤脚挽了起来,足蹬一双米黄色的马丁靴。她坐在一张高脚椅上,怀里抱着一把看上去有些年头的吉他,面前摆着曲谱架。
一个系着围裙的男生迎了上来:“您好,您看您想喝点什么?”
我瞥了一眼挂在墙上的酒单:“开一瓶威士忌,凿个冰球,果盘这些看着来就行。”
“您单点威士忌吗?不需要配一些冰红茶或者苏打水之类吗?”,男生善意地提醒道。
我摆了摆手:“没必要。”
“好的,您这边几位?”,男生问道。
我笑了笑:“一位。”
“您这边坐,如果有点歌的需求的话,可以和我这边说,我们这边的价格是一百元点一首指定的歌。”,男生说道:“如果有献花的需求,也是一百元一朵。”
我点了点头,坐在了卡座上,默默地点了一支烟。
这应该是个来买醉的客人,不过他看上去很面熟啊,男生在心里暗自嘀咕道。
半瓶威士忌下肚,我的头脑依然清醒得可怕,我唤来男生:“你好,有什么需要帮您?”
我冲他笑了笑,将空杯子推过去:“续一个冰球,另外,帮我问问,能否让我上去唱一首?”
前半截话男生听完刚要拿起杯子,后半截话惊讶的男生一个不稳将杯子甩了出去。
我闪电般出手抓住半空中的杯子,将它平稳地放在台子上:“还是要注意一点的。”
男生擦了一把冷汗:“先生,我们店里主要是没接受过这种要求,而且…我们店小。”
这句话的引申义其实也好理解,毕竟这种店说白了吸引顾客靠的就是歌手的水平和店里的氛围,这万一有个五音不全或者输出全靠吼的那种顾客上去,那纯粹是降低店里的档次,将一家酒吧硬生生调整到野歌厅的那种档次。
我看出他的为难,也不勉强他:“你看清楚我这张脸,你可以去网上搜索苏天羽这个名字,我曾经上过凤城春晚,和韩虹老师演唱过一首《飞云之下》。如果可以,最好。如果你们老板不同意,那就当我没说。”
男生闻言一愣,合着这还是个小歌手?他应了下来,转身便向办公室走去。
不多时,男生引着一个梳着马尾辫的中年男人走了回来:“老板,就是这位客人。”
老板看了我一眼,随即便认了出来:“您好苏老师,您说您要上台唱一首歌是吧?当然没问题,不过我有一个小小的私心,不知道您这边方便不方便?”
“您客气,我就是运气比较好的普通人,您有什么尽管开口就是了。”,我笑着说道。
“就是一会儿能否劳烦您在我们这拍张照片?这个也算是对我们店的一种宣传嘛,您放心,今晚您的消费全部记在我的账上。”,老板紧张地下意识搓了搓手。
我淡然一笑:“当然没问题,老板您爽快,我也不能小气,您这边的歌手如果会唱《飞云之下》的话,我可以合唱一下。”
老板连忙点头:“您敞亮!小刘,一会儿给苏老师再上一套威士忌。”
男生点了点头:“好的老板。”
“那苏老师您这边请。”,老板为我指引着。
前面那位歌手一曲作罢,在看到工作人员的手势后,向台下施了一礼,便回到了后台。
我从之前那个女生手里接过她的吉他,缓缓地坐在高脚椅上:“一首原创歌曲《成全》,谢谢大家。”
台下的顾客见台上换人了,而且还是自称原创歌曲,便按下了和同伴聊天的欲望,准备听一听。而店外还在犹豫要不要进来的客人则也纷纷停下脚步,准备驻足聆听。
我冲着台下微微一笑,随即手指拨动着琴弦,开口道:“看着你和他走到我面前,微笑地对我说声好久不见。如果当初没有我的成全,是不是今天还在原地盘旋。不为了勉强可笑的尊严,所有的悲伤丢在分手那天。未必永远才算爱得完全,一个人的成全,好过那么多人的纠结。我对你付出的青春这么多年,换来了一句谢谢你的成全。成全了你的潇洒与冒险,成全了我的碧海蓝天。他许你的海誓山盟蜜语甜言,我只有一句不后悔的成全,成全了你的今天与明天,成全了我的下个夏天。”
我从兜里拿出肖彤之前送给我的那把口琴,眼圈一酸,缓缓地吹响了这首歌的间奏。
老板看着如同下饺子一般涌入酒吧的顾客,己经惊讶得合不拢嘴,但是店里的面积就这么大,桌椅就固定的几张,哪怕后来人们愿意拼台,奈何店里也没有这么多的位置了。
酒吧的落地窗外,还聚集着一群没办法进去的顾客,他们只能举起自己的手机,一边录像,一边依靠这首歌的旋律,在心中追溯曾经的那个他或她。
“不为了勉强可笑的尊严,所有的悲伤丢在分手那天。未必永远才算爱得完全,一个人的成全好过三个人的纠结。我对你付出的青春这么多年,换来了一句谢谢你的成全。成全了你的潇洒与冒险,成全了我的碧海蓝天。她许你的海誓山盟蜜语甜言,我只有一句不后悔的成全。成全了你的今天与明天,成全了我的下个夏天。我对你付出的青春这么多年,换来了一句谢谢你的成全。成全了你的潇洒与冒险,成全了我的碧海蓝天。他许你的海誓山盟蜜语甜言,我只有一句不后悔的成全。成全了你的今天与明天,成全了我的下个,夏天”,一曲毕,我略有悲伤的叹了口气,随即面向台下的观众和外面的观众笑了笑:“各位,献丑了。”
“好听!”
“真不错!”
“这绝对是职业歌手啊!”
“等等!他不是那个移形换影的魔术师吗?”
“哎?他不是和韩虹老师合唱《飞云之下》的那个吗?”
“什么《飞云之下》?”
“去年凤城卫视春晚,他跟韩虹唱的,然后前面还演了个魔术!就是纸鹤起舞,落灰成花的那个!”
“什么?是他呀!这老板够下本的。”
我粲然一笑,却看见老板和那个男生捧着不知道有多少朵的鲜花走上台,放在我的脚边,随即将一张纸条递给了我。
我也投之以桃:“感谢1号桌的王女士,2号桌的宋女士和王先生……感谢32号卡座的赵先生,谢谢诸位送给我的鲜花。大家这么热情,是我万万没想到的。既然如此,那我就再来一首我的原创歌曲吧。一首《曾经我也想过一了百了》献给大家,谢谢。”
“好!”,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我长舒了口气,思绪回到了,那个初见她的初秋。随即一扫琴弦:“我曾经也想过一了百了,在听到海鸥哀鸣的时候。浮沉在浪花之间,无边无际地漂流,请把我不堪的时光都带走。我曾经也想过一了百了,在看到杏花盛开的时候。裹着斑驳的春光,在树荫底下睡着,能否化作尘埃就此不问缘由。旧单车,渐渐生锈。漆黑灯塔,被废弃的港口。一个人站在清冷的街头,想出发却不知该往哪里走。昨天的影子依旧在今天残留,现在不改变就别想奢望以后。我都知道,我都知道,可是啊。我曾经也想过一了百了,被掏空的心己经无力承受。蜷缩在灰暗角落,沉在回忆里枯朽,梦醒之后还有什么可以挽留。我曾经也想过一了百了,在追着风筝奔跑的时候。终于还是断了线,就算我拨开放手,一再徒劳只是个残忍的玩笑。”
唱着唱着,两行热泪不自觉地滚落下我的双颊,是委屈吗?还是不甘?是对前世的抱憾终身而遗憾,还是对今世的拥有后又离去的哀怨?
我不知道,但是我突然发现,原来失去她,并没有让我有多么的难过,甚至,我有那么一种感觉,那就是…一切都只是泡影,天亮了,梦醒了。
“像困兽渴望自由,没有出口只愿到用力嘶吼。捂住眼睛还看得见丑陋,我的痛苦有谁会来深究。这一切不过是在和自己战斗,不管输赢与否结局都是荒谬。我都知道,我都知道,可是啊。我曾经也想过一了百了,被当作铁石心肠无药可救。我一首都在哭泣,没有开心的时候,只是因为孤独的心渴望拥有。我曾经也想过一了百了,忽然看见你那明媚的微笑。原来总想着结束,没能把命运看透,只是因为没找到坚持的理由。阳光穿越几万公里和绝望相遇,不问归期始终照应孤独的魂灵。破旧的,残存的,骄傲的,坚定的。还若即若离,在烟火人间中耸立,谁能说这不是传奇。能有你这样的人,存在于我的心尖。让我开始有些期待,这个世界。”
忽有故人心上过,回首山河己是秋。两处相思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