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席佔在一起的西个月,施喜大部分时间是幸福的。
她总觉得,他们之间的感情,发展的过于迅速,且不牢固。
像是半截身子被他亲手兜着,另外一半踩在虚无绵软的云层,随时可能坠落。
她深陷其中,察觉自己的心不可自拔爱上了席佔。
却从未听过一句,席佔明确地说爱她,让她知道具体为什么爱她。
只有在夜深人静,躺在他身下,做最亲密的事,她才有真切的感觉,他是需要她的。
清醒过后,又觉得他不是非她不可。
以后……
席佔会不会腻了,烦了,换人呢?
云雨过后,施喜偎在他怀里,额头一层细密的汗珠。
“破了,你去帮我拿药。”
“……”席佔冷静了一会,嗓音嘶哑,“不吃了,伤身体,看运气吧,有了就要,没有就算了。”
施喜心头一颤,往他身边贴了又贴,“你不是说,不想过婚后我满眼都是孩子的生活吗?”
席佔侧身,“那你满眼是我不就行了,只看我,不看除我之外的任何人。”
“你好聪明呢。”施喜不禁想笑。
刚夸完,被子下,她腰上就多了一只咸猪手。
……
小夫妻折腾到凌晨三点半。
睡到日上三竿。
如果不是亚思来哐哐敲门。
施喜能睡到晚上。
她睁不开眼,反手戳了戳身后的男人。
“你起,有人找你。”
“不要。”席佔手臂箍了她腰一晚上,“累。”
无意中,说了句实话。
明明施喜没睡醒,却不可抑制地颤抖着笑了。
原来他也会累,还以为之前信誓旦旦地说自己是中医,心里有数是真的。
现在看来,像是在勉强,怕她嫌弃他?
“你去开门吧,以后我们节制一点,保重身体。”
席佔意识清醒了,下颌线绷紧,“节制不了一点。”
他爱她,哪儿有情浓时的恋人能克制住自己的。
施喜翻个身,轻言细语哄他一会,又仰着脸在他嘴角轻啄几下。
“好老公去开门。”
汽车加油跑得快,男人接收到心爱女人撒娇的信号,即刻像小火箭一样,从床上翻下去,套上睡衣,睡眼惺忪地去了门边。
打开一条缝隙,开嗓后音色靡靡。
他甚至没看清外面来人是谁,问:“什么事?”
“李园把海莲带进怀瑾了,我发现的晚了,海莲在楼下哭街呢。”
听到这个名字,席佔有片刻清醒,回头望了望一动不动的女人。
咬牙切齿,吐出五个字,“绑了,扔出去。”
亚思得令,闪电似的冲下楼。
经过这一出,席佔睡意全无。
抬手揉了揉乱糟糟短发,站到床尾盯着施喜出神。
施潍州去世那年,施喜还是个小豆丁。
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医院。
施喜跟着海莲去看抢救身亡的施潍州。
小女孩面黄肌瘦坐在走廊上无声哭泣,他路过,刚好看到那一幕。
那时,他十二岁心里没有别的想法。
只觉得这个孩子像个小冤种,而他则是大冤种。
戏台子倒了,席广第一时间没有管怀孕的妻子,也没有管他这个半大儿子。
他的父亲,抱着初恋的女儿贺语躲了砸下来的柱子。
罗美贤拽着他想跑,席佔亲眼所见,胡云清绊住了罗美贤的脚步,如果不是他,妈妈就会摔倒,轻则流产,重则挡住砸下来的柱子身亡。
他带着罗美贤往前挪了一点距离,躲过了最粗的那根柱子。
却还是受伤了,不过受伤比较重的人是他,罗美被摔了孩子没保住流掉了。
那一刻,席佔希望胡云清死的心到达了巅峰。
他厌恶席广的初恋,包括胡云清的大女儿贺语。
可是天不遂人意,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男人,替胡云清挡了致命一击。
给胡云清留了口气撑到医院剖腹生出了贺芊。
施潍州一命换了三条人命,贺芊,席家老两口。
也换来了,施喜多年的委屈。
他也并不是一开始就喜欢了施喜的。
每年,席佔会抽几天,捂得严严实实,去看看施喜。
把那几天观察到施喜受的欺负,到施潍州墓前,讲给那个男人听。
他想知道,施潍州如果地下有灵,会不会后悔救胡云清。
还会在清明和中元节的晚上,押着贺语来施潍州墓前,让她独自跪一晚上。
他的妹妹没了,施喜的父亲没了。
他希望贺语也能早点死。
在不懈努力下,贺语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去世前的几个月,是在医院度过的。
贺语死的那天,席佔开心极了。
他去施喜的高中去看了她,小冤种出落成大姑娘,站在操场上白的发光,身边站着一个少年。
他们在上体育课。
那天,席佔戴了黑色口罩和棒球帽,二十出头还没大学毕业的男人,远没现在身材好。
细高瘦大长腿,足球滚到他脚下。
席佔低头,几乎没思考,将球一脚朝着施喜踢过去。
砸到了施喜脑门,女孩子弱不禁风地,被砸地头晕眼花。
魏锦承跟反应迟钝似的,球没挡住,人差点也摔地上。
球射出去,席佔才反应过来力道用错了。
他施施然走过去,掏出钱夹,把所有现金扔下去。
“抱歉,你自己去看看医生吧,脑震荡应该不至于,顶多不舒服一会。”
说完,席佔走了。
魏锦承在他背后骂骂咧咧的声音越来越小。
自那次之后,他时常会做春梦,女主角是施喜。
后面,席佔探望施喜的次数越来越频繁。
有好几次,把施喜吓得一步三回头,背着书包跑得堪比世界飞人。
女孩上大学后,他时常会趁闲暇时间,去中大听课。
施喜交了男朋友,忙碌的像只八爪鱼。
随着年龄越来越大,席佔渐渐明白一件事,暗恋是他的课题。
和施喜无关。
他没有干涉过施喜的生活,比如和魏锦承交往,他知道,但却不知道许多细节。
也许缘分就是那么巧妙。
将他喜欢的女孩,送来他的诊室来看病。
施喜敞开衣服的那一刻,他感觉自己像个偷窥许久的变态。
终于满足了。
过后又觉得十分心疼,为什么怀疑自己得乳腺癌,不去大医院做检查,来中医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