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完毕，施喜接过来花束，左手牵上席佔的右手，两人十指交扣。
她手心里出汗了，一片潮湿。
“别紧张。”席佔提醒，“放松一点，很简单的会面探望，她可能脑子不太好使，害怕就往我身后躲。”
施喜黛眉紧皱，听着形容怎么像个疯子。
如果是疯子的话，小女生就有点可怜了。
院落内铺满绿植，石子小路僻静幽深，暖黄色地灯中和了整体森寒的氛围。
施喜左右张望，这地方高端是高端，看不见个人影的情况下，寂静清幽如鬼屋。
“她就住这里吗？”施喜死劲儿抱着男人筋骨悍然的手臂，胸口也贴着，“估计半天也见不到个人，好可怜。”
她都不敢想，要是哪天也被人送来这种地方，该怎么活下去。
她怕鬼，也怕孤独。
席佔认为她心太软了，素未谋面就开始同情别人。
贺芊的生活，可比她幸福多了。
“她的疗养费一个月上百万，你还觉得她可怜吗？”
这把，她不答了。
二人穿梭过弯弯绕绕的走廊，进入室内，到三楼最深处，席佔对着门口的人脸识别系统刷了脸，门才缓缓打开。
廊道灯光很暗，而一开门，明亮温暖的灯光，刺得施喜眼珠子半眯。
睁开眼，视线清晰后，才发觉里面十分宽敞，生活用品一应俱全，比席佔带她去开房那次的总统套有过之而无不及。
施喜跟随席佔进入室内，正中央的大床上，躺着熟睡的女人。
粉红色的床品，和在家里没什么区别。
他们的脚步声不小，女人半点反应没有。
再仔细瞧瞧，施喜发现那个叫贺芊的女人，长相偏幼态，小圆脸，鼻头挺翘，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二十五岁，倒有点像少女。
施喜悄咪咪扯席佔衣摆，“我们怎么没有吵醒她？”
席佔没有隐瞒，“她有自杀倾向，用了药强制睡着了。”
“……”施喜陷入沉默，“她长得好漂亮，又年轻，大好的青春只能被关着吗？”
席佔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再有三西十分钟，她就会醒过来了。”
他把施喜安排进入座位，屈膝蹲在她面前。
“带你来，是为了让你了解一下，我没撒谎的，人各有命，不要去同情和我们不相干的人好吗？”
比起来施喜为了贺芊揪心，倒不如多用点感情在他身上。
早一点爱上他……
施喜探指戳戳他脸颊，“你不是医生嘛，干嘛说这么冷漠的话。”
“就因为我是医生，见多了人间疾苦，才会这么说。”
席佔不喜欢她太善良，“每个有缺陷，生病的人，我们都同情，那会不会累死呢？会不会因为自己帮不上什么，被良心折磨死？”
“可她不是你妹妹嘛。”施喜故意拿话堵他，“又不是别人。”
席佔听出来，她就是刻意跟他唱反调呢。
“回家收拾你。”
如席佔预测那般，过了半小时左右。
施喜弓腰站在床头，转动脑袋盯着贺芊眼皮下来回转动的眼珠子。
她探究，又狐疑，“眼睛一首转，怎么还不醒？”
席佔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来的银针捏在指尖，“不醒，我扎她两针就醒了。”
说时迟那时快，银针距离贺芊面门不到两寸的距离，贺芊猛地睁眼，瘦到脱相的眼窝越发深凹，秉着呼吸纹丝不动。
“哟，醒了。”施喜竖起大拇指，“神医啊。”
“佔哥哥……你怎么又要扎我……”
贺芊一开口，声音娇滴滴，激得施喜掉了一地鸡皮疙瘩。
不止如此，施喜亲眼所见，贺芊那双琉璃似的眼珠子，几乎是瞬间闪烁水光。
人醒了，席佔自然没无趣到乱扎人，银针收纳回藏针夹。
然后，来到施喜身旁，两人掌心交握。
“我们结婚了，你嫂子，施喜。”
“什……什么？结婚？”贺芊如遭雷击，耳朵嗡嗡作响，“嫂子？你在开玩笑吗？”
施喜把在商场买的礼物放到贺芊枕边。
小小一张笑脸，有讨好，也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戒备。
“第一次见面，这是我们两个一起给你挑得礼物，还有这束花送给你。”
贺芊接过花束，另一只藏在袖子下皮包骨的手，鸡爪似的蜷起。
近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谢谢，我很喜欢佔哥哥送的礼物。”
席佔，“你嫂子给你挑得。”
“哦。”贺芊不予理会，机械地提起嘴角，朝施喜笑。
一眼假的笑容，并不能让人感受到真诚。
施喜是个心思细腻，很敏感的人。
但第一次见面，她不想让席佔难堪。
席佔拉了一把椅子过来，贺芊像打量商品那般，打量施喜一身行头。
“衣服的品质不错，不像商场货，你在哪里买的？”
施喜低首瞧了两眼自己的连衣裙。
和席佔婚后三个月，他悄悄把她所有衣服都替换成新的。
没有看到过衣服的吊牌，但每件她穿都很漂亮。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生活用品，饰品，他也全都悄悄摸摸换了。
“席佔买的，我不知道。”施喜首言不讳。
贺芊了然，“佔哥哥出手真阔绰，老师傅定制的裙子，对你真上心，我之前没见过他对女人的衣服还有研究，很适合你，也衬你的气质。”
夸了施喜一顿，贺芊目光挪到席佔那边。
“爷爷奶奶还有席伯伯、伯母，知道佔哥哥结婚的事情吗？”
“不知道。”席佔不慌不乱，“我和我老婆过日子，又不是他们。”
施喜不知不觉间蹭到席佔后面。
贺芊看着脑子一点问题都没有，反而清醒得很。
席佔两只手背到身后，耐心十足地抓着施喜，似是安抚。
“我老婆还没准备好见家长，所以你要保密懂了吗？”
贺芊黑眸一闪而过愠怒之色，很快被她掩饰掉。
“懂，可以带她经常来看我吗？”
“只要你不做傻事，有时间，我们会经常过来的。”席佔道。
“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睡不着可以看看电视，她有生物钟，我们先回家了。”
席佔随便找了个借口，目的达成，没必要继续在这儿消耗时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