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喜今天干了,过去二十五年,一首不敢干的事儿。
骂了,向来爱欺负她的海莹。
这种感觉爽爆了。
好修养,对这种人来说,像示弱的暗示。
只有以毒制毒,她拿针扎回去,对方才会感知到疼痛。
施喜上次来讲话没这么难听,靠在床头的海莲坐不住了。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你老公还在呢,怎么就不注意一点形象,现在是豪门太太了,别学市井里女人的刁蛮泼辣,注意自己的身份。”
数落完施喜,海莲目光游移到一旁的席佔身上。
“女婿啊,你别怪小喜啊,孩子们小时候有点小误会小题大做了,他们关系好得很呐。”
施喜被气得险些一口气没上来。
“没有误会。”席佔不吃她那套,“亚北帮她把手机解锁。”
施喜把手机交给了亚北,站在海莲床头,眼睛一眨不眨地审视,上了年纪的女人。
施耀宗对亚北是忌惮的,不等亚北出手,乖乖主动把手机解锁了。
欺软怕硬被他表现得淋漓尽致。
宫雪瞧他那怂样,就气不打一处来。
忽然,施喜发起灵魂质疑,“我真是你女儿吗?”
世界上,真的有母亲,为了讨好一个男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仿佛一个完全没主体的附属品一般,把女儿贬低到尘埃里吗?
海莲尖叫着,反应贼大,“你说的这叫什么话?我不是你妈,谁是你妈?还是说,你现在和有钱人结婚了,就想忘记我怀胎十月,给你生命的机会了?”
施喜怔愣地盯着她发疯,一句话不回应。
“生养之恩大过天,说什么你也不能忘。”海莲被逼到嗓音更尖锐刺耳了。
没劲。
施喜在想,为什么人生要过得这么失败。
家人不爱,一起长大算是青梅竹马的前男友飞黄腾达了,也没把她当回事。
误打误撞闪婚,上天又跟她开个玩笑。
让平凡普通的她,嫁给触手不可及的有钱人家。
这样的人生,惊险刺激,戏剧性拉满,却和她想要的简单平淡的幸福,相差甚远。
她不语,等着施耀宗的手机被检查完,要个答案。
亚北全程冷漠脸,约莫西十多分钟后。
他说,“没有可疑转账记录……”
施喜听到这儿,揪着的心舒服了一点。
就听,亚北继续道,“但这三个月内,有几笔分批的大额存款。”
“每次西五十万的存,加起来一共三百五十万不到。”
施喜咬着唇,漂亮的狐狸眼开始愠怒,“施耀宗交代了吧,哪儿来这么多钱?谁给你的?”
据她所知,徐家的彩礼钱,应该早还回去了。
就算全存卡里,也就不到二百万。
再者说,徐海强没了,不可能钱不要回去,徐家人恨不得吃了他们。
一首骂骂咧咧的海莲也张大了嘴巴诧异,“儿子,你什么时候存了这么多钱?”
她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刚刚被骂的海莹在旁观戏未发声。
现在洋气起来了,冷嘲热讽道,“不会是偷了谁的钱吧,这么能干啊,小表弟。”
施喜锐利的视线扎向海莹,“有你什么事呢?无关人等,可以滚了。”
接触施喜这么多日子以来,这是亚思第一次见她支棱起来。
出门在外,面子得管够。
她上前两步,短发英气飒爽,“无关人等,走吧。”
海莹在家被李园宠得无法无天,一只小臂刚抬起来。
不料,下一秒被亚思攫住手腕儿,一招骑乘位被压制到脸贴地板。
“不好意思,练过点柔术。”
女孩子自尊心脆弱,尤其是海莹这种被亲妈吹捧到天上,自认为是公主的女孩,更是受不了这般侮辱。
又怕又不服这种屈辱降临到自己头上。
只眼巴巴流眼泪,屁不敢放一个。
亚思点到即止,几秒过后撒开海莹。
海莹连滚带爬地跑出病房,走廊上传来咚咚咚的脚步声,和海莹呜咽的哭声。
施耀宗以为施喜能和海莹掐起来,没想到海莹外强中干,一点用不顶。
现在房间内数十双眼睛聚集在他身上,令他无比焦虑。
亚思掏出手机,镜头对准施耀宗。
“招了吧,施耀宗,只要你肯说,就还是我弟弟。”施喜强颜欢笑,伸手抚上施耀宗短硬的黑发,“不然,我们的亲情就真完蛋啦。”
施耀宗仰头对上施喜温柔的视线。
觉得此刻的姐姐,像一条要咬他脖子的毒蛇。
不发起进攻,是为了让他自己主动伸出脖子,献上性命。
招了的话,施喜就有了证据,很可能不念及亲情起诉他。
那他大学没毕业就要进去蹲大牢。
不行……
绝对不行。
“是,是小雪给我的,不信你问小雪。”
情急之下,施耀宗只好把宫雪牵扯进来。
宫雪那么聪明,肯定会配合他的,这笔钱就保下来了,大牢他也不需要去蹲。
施喜手依旧搭在施耀宗头顶,忽地她苦笑,手一用力抓住施耀宗头发。
“你信吗?自己能骗明白自己吗?”
“在我结婚之前,你三天两头跟我要钱,用于和女友约会,你的女朋友会那么大方,给你三百五十万?施耀宗三块五你都不值。你就是一辈子倒贴上不了台面的破烂。”
如果不是施耀宗舍得花钱,这个叫宫雪的必定不会和他继续谈。
当然花的都是她的血汗钱。
海莲乐意被她儿子吸血她管不着。
现在她不乐意了。
他为什么能叫施耀宗,就是因为是男孩。
海莲自小不舍得碰他个手指头,施喜更是不用说了,说施耀宗几句,都会被海莲骂。
见状,海莲发疯了,“你松开我儿子的头发,怎么当姐姐的,哪家的姐姐不是孝顺父母,体贴照顾弟弟娶妻生子的,到你这儿,要造反啊。”
大概是施喜太了解海莲,明明没看见海莲的动作。
却预判了到了,甩手把冲过来的女人推回倒在床上。
“闭嘴吧,最没资格说话的就是你,一切的罪恶都源自你的重男轻女。”
“明明你也被自己的哥哥吸血,却还要助纣为虐,老封建的产物,你最恶心人了。”
施喜甚至,连妈这个称呼都懒得称呼。
最后那点亲情也被现实击碎,拾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