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枭从海里爬上岸时,嘴里全是血腥味。
翡翠二号在身后炸成火球,热浪灼得后背发烫。他抹了把脸,右手紧攥着那支蓝色药剂——冰凉的玻璃管硌得掌心生疼,但至少没碎。
苏晚晴瘫坐在礁石上,左臂被弹片划开一道口子,血混着海水往下淌。她喘着粗气问:“拿到了?”
秦枭点头,把药剂丢给她:“走。”
安全屋的地下室里,秦黎己经没动静了。
小九缩在墙角,脸上全是泪痕。见秦枭进来,他猛地扑过来,脏兮兮的手抓住秦枭的裤腿:“七哥……七哥不动了……”
秦枭没说话,一把扯开秦黎的衣领。荆棘毒的暗纹爬满了脖子,皮肤下的血管泛着青黑色,像腐烂的树根。
苏晚晴掰开药剂瓶,针尖扎进秦黎的静脉。蓝色液体缓缓推入,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一秒。两秒。
秦黎的身体突然弓起,喉咙里挤出嘶哑的呛咳声。他猛地睁眼,瞳孔缩成针尖,一口黑血喷在秦枭胸口。
“哥……”他声音像砂纸摩擦,“……船上有名单……”
秦枭按住他:“别说话。”
秦黎却死死抓住他的手腕,指甲抠进皮肉:“剩下五个……都在上面……周老爷子……李为民……苏明哲……还有……”
他又咳出一口血,眼神开始涣散。
苏晚晴一把扯过急救包,但秦枭摇了摇头。
他知道,来不及了。
秦黎的呼吸越来越弱,最后只剩下气音:“……地下室……第三个冷冻舱……有惊喜……”
说完,他的手垂了下去。
房间里死一般寂静。
小九的哭声像只受伤的幼兽,苏晚晴攥着染血的纱布,指节发白。秦枭缓缓站起身,军刺在掌心转了一圈。
“埋了他。”他声音冷得像铁。
苏晚晴抬头:“现在?”
“现在。”秦枭走向门口,“然后去安康福利院。”
凌晨三点,安康福利院的后山多了一座新坟。
没有墓碑,只有一块棱角锋利的石头压在土堆上。秦枭蹲在坟前,把秦黎的军刺插进土里——刀柄朝下,像柄倒立的十字架。
“欠你的。”他低声说,“一个都不会少。”
苏晚晴站在他身后,夜风吹乱她的头发。她没说话,但手里的短刀己经出鞘。
福利院的地下室比想象中更阴冷。
锈蚀的铁门被秦枭一脚踹开,霉味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第三排冷冻舱静静矗立在角落,舱门上的冰霜结了一层又一层。
秦枭撬开锁扣,冷气“嗤”地溢出来。
里面不是孩子,也不是药剂。
是一具尸体。
周世坤的尸体。
他的金丝眼镜碎了一半,太阳穴有个漆黑的弹孔,右手无名指被齐根切断——和秦枭一样。
冷冻舱的玻璃上贴着一张便签,字迹潦草:
“第一个还给你。”
落款是龙飞凤舞的两个字——
苏明哲。
秦枭盯着尸体看了很久,突然笑了。
“有意思。”他抬手按在冷冻舱上,掌心下的玻璃冰凉刺骨。
第二个冷冻舱里是一堆文件,最上面是份泛黄的档案。秦枭翻开,瞳孔骤缩——
《兄弟计划:7号实验体(秦枭)培养记录》
附页是一张照片:十岁的秦枭被绑在手术台上,周老爷子俯身在他耳边说着什么。照片角落的日期是2005年12月24日——秦枭父亲坠楼的那天。
“妈的……”苏晚晴咒骂一声,“他们从那时候就开始改造你?”
秦枭没回答。在内心默念着六个名字, 毒蝎,周世坤,李为民,苏明哲,赵明德,周老爷子。
秦枭军刺在指间转了个圈。
“走吧。”他转身朝外走,“去城建局。”
苏晚晴追上他:“现在?李为民肯定有防备!”
秦枭头也不回:“那就让他防不住。”
夜风吹散雾气,远处天边己经泛起鱼肚白。秦枭摸出那枚生锈的龙纹硬币,拇指着边缘的缺口。
六个仇人,还剩西个。
该还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