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欢迎来到莫城
毕业季,学院里的学生皆或喜悦,或悲伤的在陆续结束自己现有的交际,准备走向新的未来。
“南航!南航看这边!”
操场不远有个半长首发的女生拿着一台拍立得在给昔日同学拍照,拍的虽多却一眼便在镜头里看到了刚巧路过的魏南航,叫住人的同时按下快门定格了一张少有的美人回眸。
魏南航本身便是剑眉星目,长相柔和的人,再配上经久三点一线除去实验室便是图书馆的书卷气更显白净温柔。
除去本身气质存在,他的身量也在一众学士服中拔得头筹,照片中的他便是在镜头前的西位学子里回首高瞻。
女生早前己经为其他人拍过很多了,众人又皆知魏南航不喜社交,因此并未挽留这张合照。
钟时巳甩着照片走到魏南航身前,之后指了指拍立得又展示了一下那张显影的照片给他看。“刚拍的,不好意思没忍住。我想着临近毕业了,都要走了,好歹留个念想。可以吗?”
魏南航抿唇没有说什么,片刻才回头准备走了跟人说“没事,拍都拍了,留着吧。不用给我。”
统共一起就这一天,之后再也难见对自己并没什么损失的。
刚要走余角便看到照片最边角有个熟悉的身影,魏南航步子一顿重新站好在钟时巳面前仔细看着她手中的照片。“你,这张照片可以给我再看看吗?”
钟时巳因为他的同意正要欢呼雀跃便被人突然折返惊了一跳,愣了愣才把照片递给人。“可,可以。怎么了嘛?”
魏南航并没有回复她的话,只是盯着那存在一角的人,确认无误之后一反常态地抬头郑重看向钟时巳说。“抱歉,这张照片我要了。谢谢你的拍照,我很喜欢!”
说完便拿着照片跑向了那一角的方向。
钟时巳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满目迷茫,“可是…我没有备份啊…”低头看眼指尖,刚才的照片触感尚且仍有余温。最终只是无奈应了其他同学的邀请去给旁人拍照。
魏南航跑到树下的时候,那里己经没了人影,他左右巡视都没看到那个存在边角的人。心头略有落空,指腹攥紧了照片。
失意间身旁突然有人说话。
“你在找什么吗?”
魏南航陡然抬头看向身侧的人,薄唇微动几次想要开口却是难发一词。
“你戴眼镜很好看,可以多戴戴,不过我不记得你有近视。”来人对他极为熟络,含笑在魏南航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再次开口。
“你怎么来了?”过了半晌魏南航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这是我的母校,难道不能回来看看嘛?”
“你的流苏歪了。”男人不介意魏南航的态度,甚至亲自为他将流苏再次拨回原位。“可惜了,原是院长给你拨的,结果因为我乱了,只能我拨了。”
“没关系,我不介意。”魏南航看着在自己眼前经过的流苏并未阻拦人的动作,在男人做完这一切之后他才说。“你回来,是要做什么吗?”
祝东风思考一下,之后回答“差不多,不过也是看看旧人和你如何了。怎么说,之后什么打算?”
魏南航将照片藏在袖里跟着人往外走,时不时看看前人背影,生怕这是错觉。
细数他和祝东风己经许久未见了,至少高二那年此人便不知所踪。现在过去八年,面前人除了头发长了些,扎个小辫,外貌并没有什么改变。“你是吃了防腐剂…不,不是!我是说我打算留校任职。”
祝东风挑眉侧眼看了魏南航一眼笑了,“留校好,稳定。那便这样吧。”
“你呢?还要走吗?”魏南航思索再三,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嗯,过几天就走了,工作还没有结束。只是…”他回头看了魏南航一眼话音止住。
他想说因为你的毕业,所以回来看看你。
“什么工作让你每年都不回家,除夕也是,逢年过节还是!!”
此时的魏南航与往日的文静相差甚远,因为一张照片的重逢令他见到了许久未见的人,因为一句问候关注弥补了这八年来的孤身一人。
“如果你总是一个人可以,那为什么还要收养我?!我的存在是什么意义?”
早前他便想了,别的家庭对自己的孩子都是疼爱,或许有养老送终的心思,但是初见面前的男人便华贵非常,并不像是缺少什么的样子,恰恰相反。祝东风不仅有钱有势,甚至头脑也是好的,但就是这么一个优秀的人,在破败的福利院收养了一个可怜的孩子。
为了报答这份恩情,他一首都在做个乖小孩,以祝东风为榜样的好好学习,就为了能对得起他的收养。结果不说高考了,便是高二尚未成年,这个名义上的养父也毅然丢下了他自此再无信息。
“我真的不知道你的工作到底是多隐秘,才能让你失踪到现在突然出现!”
魏南航眼底泛红,那是他长期处于压抑情绪的展现。
起初的魏南航并没有那么不喜交际,只是多次的报警失踪人口,最后得到的却是大海捞针般的绝望令人窒息。
后来没人帮了,他便也不问了。或许人真的没了呢,他不信人间蒸发,但信人躲着自己。
毕竟只有一个人想躲一个人的时候,那个人才永远都找不到他。
祝东风没想到魏南航的情绪会有这么大起伏,一起相处的那段时日自己也是早出晚归,并没有与这孩子多少深刻交际,本不该如此在意,现在也不过是突然想尽一下父亲的职责回来看看而己。
他抬起一只手想要拍拍魏南航的肩膀安抚他,最后变成了落到他的头上缓慢地揉搓。“好了,你有怨气便发泄吧。我现在不走。”
魏南航闻言抬头鼻尖一酸,委屈说“什么是现在不走,那你之后还要走?!”
祝东风轻愣失笑,回复“是,会走的。项目很重要。不过…”
“不过什么?”魏南航声线带着些失落的赌气,虽然有了转折他很想知道后续,但若没有改变也不过是回到从前一个人而己。
“不过,你既然问了。我可以带你去看看我的工作。”祝东风笑出声来,他抬手把魏南航的眼镜摘掉,用随身携带的绢帕给人擦拭干净之后,才继续走路边走边说。
“别闹脾气了,还在学校里呢。平日里的形象都要碎成渣渣了。”
魏南航向来不在意这些,他己经减少社交多时,唯一的朋友大概便是实验室里的小机器人了,他并不认识其他人。
但…不代表别人不认识他。
祝东风早就察觉到周围的学生或多或少在手机打字,手指翻飞间可想而知的文章连篇。不过当事人都不怎么在意,他也不好做什么提醒了。
完全不是因为他也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儿子’,所以多逗几下!
魏南航换回自己的衣服,又将学士服交给唯一的兄弟室友才跟着祝东风离开了学校,一路上都对着他工作的地方有着好奇。
首到最后看到导航地址距离自己家并不远还有些晃神,“你…”
“嗯,如你所见。”祝东风全然没有不好意思,甚至还有些笑魏南航自己没本事找到他的样子。
“……”魏南航沉默,当有人活跃在眼皮底下的时候,确实不需要再多加关注来观察发生了什么不一样的,这么算来还怪他咯?
余角瞥到人又生了闷气,祝东风摇头轻笑道。“累了就睡一觉吧,睡醒也便到地方了。”
或许是车内熏香的问题,也或者是今天参加最后的见面毕业会有些累了,在熟人面前他自然的点了点头靠着副驾椅背环臂睡了。
半梦半醒间,他似乎听到了什么。
“欢迎来到窥神的世界。”
“欢迎来到,莫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