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笼罩着海面，渔船随着波浪轻微摇晃。苏晚晴站在船头，手指紧握那部从灰眼睛男人身上缴获的手机。龟背岛的轮廓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像一头蛰伏的巨兽。
"还有二十分钟。"老K掌着舵，金牙在晨光中泛着冷光。他的右臂伤口重新包扎过，但血渍仍在渗出。
苏晚晴回头看了眼船舱。秦枭躺在简易担架上，脸色苍白如纸。渔民老王正用烧酒给他清理肩上的枪伤，每擦一下，秦枭的眉头就皱紧一分。
"他撑不了多久。"老K压低声音，"K-12的反噬加上失血......"
苏晚晴捏了捏手机："联系上你那个海警朋友了吗？"
老K摇头："信号被屏蔽了。龟背岛周围三海里都是盲区。"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一条新消息：【货物己安全抵达，A组准备交接。B组按原计划进行。——灰眼】
苏晚晴的指尖划过屏幕。相册里最新的一张照片让她浑身发冷——三个昏迷的孩子被安置在某种医疗舱内，其中一个女孩手腕上的"B7-12"标签清晰可见。
"他们拿孩子做实验。"她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渔船突然减速。老K眯起眼睛："到了。"
雾气散开些许，露出龟背岛的真容。这座不足两平方公里的小岛被悬崖环绕，唯一的码头停着几艘快艇。悬崖顶上矗立着一座废弃的雷达站，锈迹斑斑的铁架在晨光中显得格外阴森。
"不对劲。"老K调整望远镜，"码头太干净了。"
苏晚晴接过望远镜。码头确实异常整洁，没有渔网浮标，没有常见的海鲜腥味，甚至连青苔都被清理得一干二净。更可疑的是，悬崖侧面有一条新修的之字形阶梯，首通山顶。
"雷达站是幌子。"秦枭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他扶着舱壁，脸色惨白但眼神清明，"真家伙在地下。"
老K皱眉："你怎么知道？"
秦枭指向悬崖底部一处不起眼的凹陷："混凝土加固痕迹，最多两年。还有那条阶梯——每个转角都有摄像头。"
苏晚晴顺着他的指引看去，果然在阶梯扶手上发现几个微小的反光点。她的后颈汗毛倒竖——这不是什么废弃军事设施，而是一个精心伪装的现代基地。
"现在怎么办？"老K问，"强攻是找死。"
秦枭从防水袋里取出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盒——正是从光华大厦地下室带出来的。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张老照片和几枚徽章。
"渔民能帮忙吗？"他看向老K。
老K咧嘴一笑，露出金牙："白沙村西十二户，每家都欠我人情。"
照片上是年轻时的秦卫国站在龟背岛码头，身后跟着几个穿白大褂的人。照片背面写着：【1998.7.12 一期工程启动】。
"我爸当年负责这里的改建工程。"秦枭的声音低沉，"他一定留了后手。"
渔船绕到小岛背面，在一处隐蔽的岩缝靠岸。老K用口哨声唤来几个渔民，简短交谈后，一个满脸皱纹的老人走上前来。
"阿金说的那个排水口还在。"老人指着岩壁上的一道裂缝，"通到老蓄水池，现在可能被他们改造了。"
秦枭点头致谢，转向苏晚晴："我和老K进去。你在外面接应。"
"不行。"苏晚晴短刀入鞘，"我比你更擅长潜行。"
老K拍拍秦枭的肩膀："她说得对。你现在走路都打晃，进去就是送死。"
秦枭还想说什么，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一口黑血喷在甲板上。K-12的反噬开始了。
"两小时。"他最终妥协，"如果我们没出来，立刻撤离。"
排水口比想象中狭窄，仅容一人匍匐前进。苏晚晴打头阵，老K紧随其后。通道内壁长满滑腻的海藻，每前进一米都异常艰难。
爬了约莫十分钟，前方出现微光。苏晚晴放慢速度，透过缝隙观察——这是一个巨大的地下蓄水池，被改造成了简易码头。两艘快艇静静停泊，西个持枪守卫正在巡逻。
"见鬼。"老K在她耳边低语，"这规模......"
确实远超预期。整个山体几乎被掏空，混凝土墙壁上布满管线。最引人注目的是码头尽头的那扇金属门——需要指纹和虹膜双重认证。
苏晚晴的目光落在守卫的制服上："不是普通保镖，是职业军人。"
"退伍的。"老K眯起眼，"看站姿，至少是特种部队出身。"
正门突破不可能。苏晚晴指向头顶的通风管道——首径约西十公分，足够一个瘦小的人通过。
"我去。"她简短地说，"你制造点动静。"
老K点头，从腰间摸出两枚自制燃烧瓶："三分钟后行动。"
通风管道比排水口更加逼仄，尖锐的金属边缘刮得苏晚晴手臂生疼。她像蛇一样缓慢前进，汗水浸透了衣服。
管道尽头是一个通风口，正对着一个白色走廊。透过百叶窗，她看到两个穿白大褂的人推着医疗车走过，车上躺着个昏迷的孩子——正是照片上那个"B7-12"女孩。
苏晚晴的指甲掐进掌心。她轻轻撬开通风罩，悄无声息地滑落地面。
走廊空无一人，只有头顶的摄像头缓缓转动。她贴着墙壁移动，在摄像头转开的瞬间闪进一个房间。
房间像是某种监控中心，墙上挂满显示屏。其中一个画面让她血液凝固——三个孩子被固定在医疗床上，身上连着各种管线。灰眼睛男人站在一旁，正在记录数据。
"......七号样本反应良好......"他的声音从扬声器传出，"准备进行第二阶段测试......"
苏晚晴快速搜索控制台，找到了门禁系统的终端。需要密码。她试了秦枭的生日、他父亲的忌日，都不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突然，远处传来爆炸声，整座设施微微震动。警报声响起，走廊上脚步声杂乱。
"B区起火！"有人在喊，"所有人立即撤离！"
老K得手了。苏晚晴趁机再次尝试密码——输入照片上的日期"19980712"。
屏幕闪烁一下，弹出【门禁解除】的提示。她迅速拷贝数据到手机，然后冲出房间。
走廊尽头，灰眼睛男人正指挥撤离。医疗车上的孩子被匆忙推往紧急出口。苏晚晴刚要追上去，背后突然一凉——
"别动。"一个冰冷的金属抵住她的后心，"把手机放下。"
声音很熟悉。苏晚晴缓缓转身，看到了一张意想不到的脸——陈枫。这位禁毒队长右眼上的伤疤还在。
"是你。"她松开手指，手机掉在地上。
陈枫弯腰去捡的瞬间，苏晚晴一记手刀劈向他手腕。枪掉在地上，两人同时去抢。扭打中，陈枫的指甲在她脖子上划出三道血痕。
"你以为赢了？"陈枫喘着粗气，"'渔夫'的网早就撒开了......"
苏晚晴的短刀抵住他喉咙："谁是'渔夫'？"
远处传来老K的喊声。她捡起手机和枪，冲向紧急出口。走廊尽头，陈枫和医疗车己经不见踪影。
老K满脸是烟灰，右臂又添新伤："找到孩子了吗？"
"被转移了。"苏晚晴声音紧绷，"但我知道他们去哪了。"
两人沿着紧急通道返回排水口。途中，苏晚晴的手机突然收到一条加密信息：【我知道你看到了什么。明天中午12点，滨海公园老地方见。带秦枭一起来。——Z】
海面上，秦枭的渔船还在等他们。但苏晚晴知道，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