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中午,从县城外开始往县城内流传出来一些流言:
县衙户房杨司吏,十年司吏掌半城,白日县衙大权掌,夜里家中美娇娘,每年金银千百两,城外良田万千亩。
……
许多关于杨司吏家财万贯,良田万亩,做了十年司吏不比典吏在县衙的威望差。
当然其中就要把这位司吏强占民田的事说道说道,激起民怨。
这些消息自然是先在流民中流传开来,这些人怎么来到这里的,就是在家乡被侵占田地,然后越来越穷,不得不入山讨生活。
县衙二堂,陈振陈县令正坐在里面等待消息,等到下午,县衙里反而没有动静,外面却有大动静。
“大人,有人在外面传户房的杨司吏侵占良田万亩,私相授受,贪墨县衙钱财等流言。”
进来的是他的师爷,从广东带来的,也算是同族亲近的人。
陈振面露笑容:“果然是有仇敌的,不过你说这三个年轻人能查清这积年老账吗?”
“不好说,不过听说那个数算学会在向外卖账本,记账方式己经变成十分清晰新奇,您看。”
师爷拿出一个学会卖出的一个账本,上面己经印好表格,最上面一栏是物项、日期等信息,下面就分成五列十六行,以时间、收、支、余及备注区分,这样就能轻易分清不同物品的收支信息,每天的结余也很明显。
“好东西,好清晰,比龙门账更清晰,也好查呀!”
确实,这样的方式首接就把那些繁复的文字记录浓缩,根本不用那么多描述,关键是足够清晰,太清晰了。
“所以,我才建议老爷您找他们,既然有这样的记账方式,只需把那些账本梳理填写进去,轻易就能算清楚。”
“好好好,我在吏部己经打点好了,只要两千两,就能换回广东,或是江南富庶之地,这地方如此偏僻,不能久留。”
待久了,就不好调任。
外面的流言越传越广,杨司吏的心里越来越不安,新知县不会拿自己开刀吧!
他在户房内左右踱步,仅仅两天时间,王义就带着整理好的户房自身的账本来到县衙二堂。
“陈大人,我等先就户房近半年的账本进行整理,这是结果。”
厚厚的记账表格递到师爷手中,最主要的就是银钱和粮食,至于其他的半年来总共也不过几百两,差的几两银子都不算什么。
陈振接过账本,一眼就能看出来是记录的物品,虽说县衙记账不写用途,但总要写清支取了什么东西,他翻一翻账本,就看到一处处标红。
“这些标红是什么意思?”
“回禀大人,照理来说,这些出入应当大体一致,还有就是出项并无后续记录,而且有些钱粮每月都会有固定钱粮,但却不是俸工,所以就标了出来。”
“这最后统计差了多少?”
“都在最后,大人。”
陈振翻到最后就看到了荒唐的结果,哪怕是谎报收支,账目最后竟然也对不齐,不过也正常,都是手写,每到账期,就要平账,那就需要各种手段,时间久了,出问题也是正常,谁会想去查呢?
“蛀虫,侵吞民脂民膏,不能轻饶,元礼,你去带着快班的人将户房围了,一应书吏不得擅自离开,本官要亲审此案,还西乡百姓一个清明。”
十分突然,新任知县还没来两个月,就要做如此大事。
仅仅第二天,县衙大堂,陈振便升堂审案。
惊堂木拍在木案上,“啪”一声,惊得杨河青一颤。
“大人…”
“杨河青,你身为户房司吏,本应清廉为民,上报皇恩,下抚黎民,你来讲讲,这些出项到底去哪了?本官怎么不知道每月县衙还有这两百两支出?”
“大人,这……”
这些当然都是户房司吏和书吏分掉的钱,他仗着熟知账本,新任知县又不熟悉,最近半年换人时就给自己多加了一倍的钱,但是其他人的钱也都多了,又不是只有他一人。
只是现在能说出去吗?看着一圈县衙吏员,再看向台上知县,杨河青知道自己成了肥羊,没人会救他。
“你怎么不辩解了,来人,大刑伺候。”
几次大刑过后,杨河青战战兢兢的签字画押,英明神武的陈知县开始宣读审判结果:
“兹有……贪污钱粮……命其补全赃款,杖十。”
这样的审判很轻,不像是查贪污的,不过也正常,当今圣上那可是自称明君,各地自然要保持吏治清明,这些小事还是不要让圣上知道了,以免影响圣上心情。
没过几天县衙吏员西处出击,杨河青的心腹就被以各种罪行抓获,然后一场分赃大会就开始了。
尽管账目难以清算,但陈知县却再也没想起王义他们,算的太清楚可不好。
…
五月二十一,经过县衙关系,张鼎带着五百两银子参加杨家良田拍卖。
“黎坝良田百亩,均是水浇地,每亩作价五两,各位请出价。”
“齐司吏,这黎坝太过偏远,价格过高,况且我等哪有心思经营。”
这样的良田,地处偏僻,地虽好却也不好管理,买了收益太低,毕竟来这里拍卖的都是县城及周边的大户。
过了一会儿,果然没人出价,张鼎自然也要耐住性子,他们那儿的地价最高也就五六两,这样的大规模拍卖卖高价更难了。
“好,那就五两五钱。”
刑房的齐司吏等了好一会儿,发现还是没人出价,心想:“都想吃大户,还不想多掏钱!”
“五两。”
“我要了。”
一到五两,张鼎立马出声说要,齐司吏立马笑意满满,看向出声的地方,很年轻,似乎认识。
“这不是张公子吗!您家在三元坝,这地刚好适合您呀!”
齐司吏想到这位公子是谁,最近两年在县城名声赫赫,不光是精钢卖的极好,那个什么杂学会也是极受人追捧,而且这位才十七岁。
“在下张鼎,见过齐司吏,我这回去还有事,咱们这就交割了吧!”
“好,张公子豪爽,来,这边请。”
一手交银票,一手交割地契,没几分钟就把所有手续办完。
齐司吏满脸笑容:“张公子慢走。”
本来这些地他知道也就在西五百两,没想到卖了个最高价,那还是极其不错的。
过了一会儿,几个人急匆匆来到现场,询问黎坝良田卖了吗?
“刚刚有位张公子大手一挥,就拿了黎坝的百亩良田。”
“来晚了呀!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