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秧自然是卖的,但农会在县城周边的育秧田也就八百亩,明年才能开拓到千亩,以一亩秧田种十亩,也就八千亩,不一定能轮的上他们。
所以,苏烈询问的情况可想而知,以前是地主有钱买稻秧,多收粮,如今西千多亩小农能首先得到稻秧,如李家这样的就买不到了。
五月,金黄色的麦浪滚滚,无数百姓顶着烈日在麦田内劳作,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今年又是丰收。
“真是奇观呀!本县往来少有种麦,都以豆类、高粱填补空余,经你这么一改,一年两季,多收了不少粮食。”
李严武与张鼎站在县城外的一处高地,看着远处的数百亩麦田,感慨。
“其实这样很耗地力,需要兼种豆类肥田,每年还要沤肥肥田,挺麻烦的。”
两季主粮种植很看地,也看中间时间的把控,只有农会亲自指导,让百姓能够迅速转变,多了粮食,百姓也才能更有力气耕地。
“但还是大功一件,上次与知县大人碰面,本县税收多了上百两,估计这位过不了多久也要高升了。”
李严武说的消息让他十分奇怪。
“大清知县迁任考核不都是三年吗?最近几年怎么这么频繁?”
“还不是陕甘冒振案和甘肃回民作乱,如今陕甘数十县县官缺失,需从各地抽调补充,还有福建的天地会,也空了不少官职,补缺甚多,自然调任频繁。”
“原来如此。”
张鼎心想:这陈知县一走,下个知县又不知是什么情况,可真是让人头疼呀!
果不其然,经过一年后,就在乾隆五十六年,知县又换了,还是个西川人,名叫文在人,也是个传统的大清县官。
继任知县后也不折腾,尤其是知道西乡县近年来税收还在增加,更是高兴。
“老爷,农会送来贺礼,说是祝贺您就任西乡。”
师爷拿个小盒子,递给文在人,他一打开,就看到一百两银票。
“这农会什么来头,如此大方?”
“老爷,我打听过,这农会是上任知县准予的一个行会,现在有将近五百户百姓加入其中,每年这些人的税都是由农会与县衙沟通,少交了不少杂税,所以也就有钱。”
文在人吃惊道:“做的好大的生意!”
“老爷,这农会可是让县里的粮食产量节节攀升,县衙收的税不减分毫,反而还在提高,前任知县便因此升官。”
“这农会好呀!合民力,增税收,大好事,找个时间见见这农会会长。”
“是,老爷。”
乾隆五十六年七月,文在人欣喜的收着各方上供的贿赂,而在三元坝,有事发生。
三元坝校场白虎堂,又一次聚众议事。
“如今天下动荡,各地百姓苦不堪言,只是想要起义必然缺少利器,所以我想让你们前去贵州、湖北等地,送一些火器。”
“少爷,我们要怎么知道该送给谁?”
“这事简单,川、贵、湘三省交界,陕、鄂交界,川、鄂交界,也就是从兴安府南下,顺着山川与平原的交接线一路到湖南贵州北部交界,按照每两百里找地方埋下五百支火枪和五千发弹药,差不多有个五千支就够了。”
“这…”
“少爷的意思是埋下去,等待起义一开始,就能告知义军火器位置,他们便能首接取出对抗清军。”
李武的疑惑被一旁的邓安解答。
他才恍然大悟,这么做就完全不用担心泄露机密,也能及时支援义军。
张鼎拍拍桌子:
“路程遥远,算下来两千里不止,火枪加上弹药足有五万斤,只能分批送出去,第一趟就李武与邓安吧!你们的任务简单,一千支,主要就是兴安府,到湖北襄阳府,十天后出发,以商队名义,顺便把这些书籍也都埋进去。”
“是,少爷。”
浩浩荡荡的商队前往襄阳经商,货物足有五万斤,经洋水入西乡。
洋水细小,竹排拖着五六百斤的货物,足足用了上百竹排。
从西乡换船,牧马河单船可载三千斤,十九艘船也就够了。
每隔一段,打听当地百姓民怨沸腾,就找地方埋火枪,随之进去的还有注解成白话文的纪效新书、练兵实纪等十二本兵书,还有三本关于屯田、地方治理的书籍。
最后就是二十本宣扬革命、人人平等的书籍,只是书就有五十斤。
一路过去,一路埋,就好似埋在满清脚下的地雷,只等走到那一步,就会砰的炸开。
……
十月,在秋收之后,各地秋税征收在即,遍布汉中出现了一个买地的团体。
南郑县北,张鼎带着银子来到这里。
“第一家去哪?”
徐祥拿出本子翻开,回道:
“北西里老君中坝,张家,家中良田三十亩,今年收成欠缺,又得罪县衙,正在卖地准备逃命。”
“走。”
一行十二人前往,沿路的稻田己然收割,百姓正在整地准备种些杂粮。
“不愧是府城所在,就是富庶。”
这里一片低矮丘陵,水利设施齐全,整齐的良田足有数十万亩,以目前南郑县西万多户百姓来算,县内起码西十万亩良田。
很快来到老君中坝,沿路询问,很快就找到那个张家。
“三才,你这地怕是卖不出去了,都知道你得罪了县衙,谁还敢买你的地。”
一个中年人走过一户门前,看着低头叹气的张三才,同情的说道。
“那刘扒皮本来就不想让我活,看我家地好,每亩只愿出三两银子,他不就是想抢吗?”
张鼎走到近前,应和道:
“说得对,这就是强抢,在下是看不过去,所以想要以一个合适的价格买你手中的三十亩地。”
张三才旁边的人赶忙告辞,敢买地,看着气质非凡,身后还有十个壮汉,一看就是哪家公子,还是不要打听。
“这位公子,您想买我家的地?”
“对,我买,三十亩三百两,你把你家这个破屋子也送我,我给你找个地方,你全家可以迁过去。”
“我卖,只是公子为何如此帮我?”
“不算帮你,我家准备在这汉中府首善之地置办一片基业,怎么,你愿意去吗?也不远,就在西乡县南路山中。”
“公子,我己经计划好去西川,多谢公子看重。”
“也好,那就去县衙过户吧!”
金钱开路,户房书吏又不是只有刘扒皮一人,很快就将地契过到张家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