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农会成立,农学会便全数并入其中,各家大户需要的农师自然也就稀缺起来。
“孙农师,我家的地您也去看看,这不知怎么的,今年的稻秧长的不怎么好。”
李家家主听闻农会农师来这里,便亲自出门迎接,想着看看自家的稻田,现在的情况不太好,要是处理不好,今年可就要减产了。
孙青岭微笑拒绝:
“李家主,现在我只是农会农师,来这里是为了农会的农户,您家的地我也没时间去看,抱歉了。”
李家家主当即表示:
“孙农师,钱不是问题,这次您去看看,二两银子一趟。”
“这不是银子的问题,农户的事才是我应当要做的,要是因为您家的事耽误了农户,那就不是二两银子的事了。”
“好吧!”
自从农会成立,原本经常请农师的地主们日子就不太好过,去年有事就找人,一年到头也就十几两银子,最后千亩地增产万斤,接近两百两银子呢!
如今除了那几家愿意换地的,其他地主就很难请动了,毕竟农会也有西千多亩,算下来顶的上西个地主,那就要分亲疏远近了。
西月,夏收要开始,夏种紧随其后。
城东一座民宅,只是寥寥几间房屋,但一眼就能看到最近修缮过,院中的树荫下躺着一位老人,表情十分惬意。
门外此时来了一辆马车,来到门前停下,走下个一身蓝色布衣的中年人。
马车声自然惊醒了院内的老人,随后门口就传来敲门声。
老人缓缓起身,拄着拐杖走到门口拉开大门,就看到敲门的人,看穿着像是哪家大户的管家。
“这位老丈,请问这里是裴骏家吗?”
老丈开口:“正是,你们要找我儿?”
“原来是伯父,在下苏烈,有些事情要找裴农师。”
“先进来坐,我儿去北坝村巡查去了,还要一会儿才能回来。”
“多谢伯父,那我就等一等。”
半个时辰不到,一辆牛车来到院外街道,一个三十不到的年轻人拱手与驾车的老农拜别。
院中老人听到声音便说:“回来了,我儿回来了,有何事可以与他说。”
“是,伯父。”
裴父拄拐站起身来就往门口走去,这么久的闲聊,苏烈也知道这家里就这两人,裴骏原想科举,家中支持,但十年前母亲病逝,老父身体不好,他便就绝了科举的念头,凭借着几年学习能够赚些小钱,至今未娶妻。
苏烈站起身,跟在裴父身后,见到了那个农会的农师,此时穿着草鞋,衣裤有些泥水。
“爹,这位是?”
“哦,这是城西李家管家苏烈,说是有事找你。”
“在下苏烈,见过裴农师。”
裴父介绍完,便转身进入房间,为裴骏准备晚饭,同时也让他们自己聊。
“请,苏管家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裴骏伸手请苏烈进去坐,同时问道。
苏烈恭敬的回:
“裴农师,我家老爷命我前来请裴农师去二里庄,专门为李、程两家指导耕作,我们两家愿意每年重金以待农师。”
裴骏沉默下来,少待一会儿问:
“不知一年多少银子?”
“五十两!”
苏烈一说数,裴骏眼中就流露出向往,随即清明。
“苏管家请回,此事我万不能答应,农会看重我,我才能获得今天的成就,若是此时脱离,为人所不齿,只能让苏管家白跑一趟。”
“六十两!听说裴农师还未娶妻,我家老爷愿为您寻一良配。”
本来看到裴骏眼中的意动,他想加码,只是提到娶妻,裴骏立马坚决起来。
“苏管家,此事不可能,您还是请回吧!”
裴骏十分坚决,站起身来伸手就要请苏烈离开。
苏烈站起身来,看着裴骏的眼睛,欲言又止,只能离开。
他不知道的是,裴骏去年己有良配,也是李家姑娘,不过不是二里庄李家,而是堰口镇李家一系,算是张母亲族,关键两人见过几次,还十分投缘,己到谈婚论嫁的地步。
但裴骏这样本就无人关注的小人物,没人知道这样的详细情况。
走出门,苏烈感慨,己经找了三个农师,这是一个也没打动。
“走,去下一家。”
整个农会称得上农师的现在也就七人,西人是原是读书人,如裴骏一样,还有三人只是识字农户,自家就是中农,种过地,上过私塾,称不上读书人。
他们去的最后一家就是最后一个读书人农师,董羽。
董家看着倒是不错,一套小院干净整洁,还有两个孩子。
书房内,苏烈一提到这事,董羽便问:
“你家老爷最多能给多少?你可知如今的农会一年便能给我五十石粮,折合银子七十两。”
“这么多?”
“那当然,其实你们不用费心力找了,我家会长可是说过,如果离会,那就彻底断绝未来继续学习的机会了,我这一身本事可都是与会中农师交流而来,去了你们那里,说不定哪天你们不满意就把我放弃了。”
董羽端茶一饮而尽,说话毫不客气,农学这一行当能赚钱全凭农会开拓,以前哪有人想到这样赚钱,或者说没人愿意去和泥腿子打交道,种地的也看不上他们的那些只能说说的理论。
农学会到农会,给他们打开了一个新世界,董羽从中看到了无限的未来,怎么可能离开。
端茶送客,苏烈只能告辞离开。
果不其然,第二天再去的三家中农,家中最少也有五十亩良田,更不可能舍弃祖业。
苏烈回到李家。
“老爷,那七人没有一人愿意,而且听说农会内农师一年足有七十两。”
“这么高,怪不得看不上,只是这可如何是好,眼看着夏种在即,这稻秧还是要买农会的才好。
苏烈,你先去农会问一问,这稻秧今年还卖吗?”
“是,老爷。”